“杀——”
“杀——”
血水、尸体、倒塌的房舍、燃烧产生的浓烟,密布杭州城的大街小巷。
久违的阳光落在大街小巷之间,照映出的却是一副末世景象,尸山血海、烧杀抢掠。
蝗虫般的匪军从城墙缺口涌入,厢军在奔逃的百姓之间,与方腊军先锋部队展开了巷战。长年享受安逸的厢军士兵,遇上经历两个月血战的匪军,几乎是一触即溃,这些杭州的厢军在厮杀中发现,对方的铠甲兵刃,竟然比他们还要精良。
颜坦、王秀等人送去的精良装备,加上攻克两座州府缴获而来的,方腊军打造了一只近两万人的精兵当做先锋部队,铠甲齐全武装到牙齿。杭州守军一旦没有了坚不可摧的城墙和铠甲的优势,论单兵素质,如何比得过这些自幼干苦力活又血战两个月的匪军。只要占据了城墙边的一条街巷,梯子、绳索等物件便源源不断的抛出城墙,跟多的匪军鱼贯而入,溃败已经势不可挡。
至于援军?朝廷都没想过杭州会破,哪儿来的援军。
杭州城已经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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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鸿二年的初冬,一个噩耗传遍天下。
方腊叛军攻入杭州,杀死两浙路制置使陈建、廉访使赵约,知州赵霆逃走。积怨已久的群众,在杭州捕捉官吏,发掘蔡京父祖坟墓,暴露其骸骨。各地苦寒百姓望见义军的旗帜皆夹道欢迎,参加义军的人如过江之鲫。而杭州的失陷,也切断了大宋的经济命脉。
消息传到汴京,全城都陷入了默然。
赵诘龙颜大怒,将写着战报的折子摔在了右相王黼的脸上,怒骂出声:“这就是你说的一帮流寇?不过万人之众一触即溃?三个月拥兵近百万,杭州都被打了下来,到底谁才是乌合之众?”
王黼呐呐无言,只是躬身请罪。
连很久没有现身的老太后,都听闻了消息,把赵诘叫到了病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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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灯摇曳,深宫之内人影萧条,服饰老太后一辈子的宫女都已经过了花甲之龄,端着托盘认认真真的站在门口。
老太后年逾古稀,历经三位天子,从太子妃到皇后,再从皇后到太后。在夫君身故后,把年幼的太子扶上了皇位,然后又是赵诘,垂帘听政近三十年,那时候,连蔡京都才刚刚进士及第。
曾经倾城容颜,已经化为了脸上的褶皱,还政与赵诘,逐渐淡与幕后,身边的老人也相继故去,成了一个安享晚年的老妪,再无当年垂帘听政时的锋芒毕露。
人都有起有伏,有始有终,在看着亲手提拔任用的薛九全故去后,太后便感觉到了物是人非,她这一代人已经成为过去,和如今的朝堂已经没关系了。放下政务之后,太后没有再干涉朝政,只是坐在深宫之内,看着宫城内外的形形色色,不劝戒,不提醒,这些事情必须年轻人自己去体会,她余威尚在,干涉政事,雏鹰便永远无法长大。
宫里的妃子、美人,都对她敬而远之,每天敢跑到病态前请安的,除了皇帝赵诘,便只剩下与世无争的皇后。赵诘其实早就想废后,立更宠爱的万贵妃为皇后,太后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是和皇后聊聊家常,让后宫的一帮嫔妃明白自己的位置。
垂帘听政数十年,将一代人治的服服帖帖,老来却卷入后宫的勾心斗角,太后也没有伤春悲秋,只是安心当个局玩人,直到合眼的那天。
可最近传来的消息,让太后安定不下来了。
杭州都破了,江南战乱四起,再放任不管,雏鹰还没展翅,恐怕就得摔断了腿。
寝宫之内熏香缭绕,宫女进来通报后,身着龙袍的赵诘,快步进入了宫殿内,沿途还在怒声自语: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杭州竟然都能被攻破....”
“圣上。”
床榻上,老太后花白的头发已经整整齐齐,靠在床头,面容亲和的开口呼唤了一声。
赵诘对扶他登上皇位的太后十分敬重,一直当做生母对待,此时恭敬上前行了一礼,才在床边的御凳坐下,收敛了脸上的怒容,轻声道:
“太后唤儿臣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太后打量赵诘几眼,面色一成不变的从容,缓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