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华幽幽对着天空说了一声,回首看去,三千虎捷军安营扎寨,正在河岸边巡视。队伍中还有不少文人士子,都是跟着康王从杭州逃出来的。
距离杭州的突然失陷已经过了五天,杭州是怎么破的,到现在都没人能搞清楚。连日的暴雨、城墙坍塌、方腊攻城,守军不敌溃逃,第二天城头就插上了方腊军的旗子。
如果睦洲失守是‘非战之罪’,那杭州城破,就只能用‘天亡我也’来形容了,破的莫名其妙,连有组织的抵抗都没发起,便开始满城大溃逃。
曹华没有奢望去力挽狂澜守城,方腊军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已经不是起初两千人就能一锤定音的局面了。在方腊大军围城之前,他连夜带着康王一家从杭州冲了出来,沿途兵荒马乱,时而有大股匪军朝着杭州赶来,也经历了几次遭遇战,不过三千虎捷军训练有素,有惊而无险。
正如洛儿所说,康王苏醒后大发雷霆,甚至连他都骂了一顿,数次要带着虎捷军回去夺回杭州城。可三千轻骑,手拉手都没法把杭州城围住,面对方腊二十万已经是老兵的匪军,无异于螳臂当车。
曹华只得强行带着康王离开的杭州城,自山林间绕过了方腊军的前锋部队,朝着百里外的秀州迁移。
杭州城如今是什么样,曹华不清楚,只能从后方溃逃过来的百姓口中得知些许消息。方腊军已经入了杭州,在街巷歼灭无处可逃的守军后,大肆搜捕城中富商、官吏,在白马山下斩首示众。
杭州城人口近百万,与汴京不相上下,近两百年都是江南路的中心,家财万贯的人家不计其数,即便城破当夜跑掉一部分,剩下的也不是小数目。而官吏自不用说,江南士子百万,杭州是其中翘楚,在职的、退休的、祖上得封赏世代蒙荫的人家不计其数,全都成了刀下亡魂。
不过这些事情,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他只能在有能力的时候尽力而为,当大势无非阻止的时候,也只能管好身边人。
黑羽卫已经从江宁府赶了回来,随着虎捷军在营地周围巡逻。
曹华收起了信封,转头喊了一声:
“老李。”
“在。”
李百仁小跑过来,抬手抱拳:
“都督有何吩咐?”
曹华想了想,在柳树下面席地而坐:
“你闺女今年多大?”
“嗯?”
李百仁摸了摸络腮胡子,脸色的严肃烟消云散,变成了非常古怪的表情,在曹华旁边蹲下:
“嗯...都督...你什么意思?”
寒儿向来不离开曹华三丈的范围,听见这话,也悄悄咪咪的走到附近,小声嘀咕:
“公子,你现在女人够多啦,再多府上院子不够住啦...”
李百仁一急:“赵寒,叔叔我看着你长大,过河拆桥的事儿可做不得。”说着他又往向曹华,笑容谄媚:
“都督,你放心即可,等我家妞妞进了门,我你叫都督,你叫我岳父,咱们各论各的。”
曹华琢磨了下:“不是,我大舅子把你闺女看上了。”
李百仁眨了眨眼睛,想了想,看向了后方队伍中的赵淮,旋即便是一惊:
“这不太好吧!世子殿下以后是国公,国公夫人....”
“赵淮是小舅子,我大舅子是荆锋。”
李百仁脸色一僵,旋即露出为难之色,认真思索许久:
“那都督....该管我叫啥?”
曹华抹了把脸,有些难以启齿:
“李伯父。”
“诶。”
李百仁连忙答应,只觉浑身舒畅,扛着九环刀起身,屁颠屁颠的就走了。
曹华满脸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