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连忙拽着祖母的衣袖继续为霁月说尽好话:“奶奶,据我观察了这么久来看,大哥虽是话少了些,其实人挺好哩,他只是不像有些人那般势力,见了权贵便摇尾乞怜,大哥这般性情不正是富贵不淫威武不屈吗?朝歌倒觉得挺难能可贵,人就是要有傲骨才好哩。”
总强过夕歌、花颂这等笑里藏刀。
经历了前一世,她到底是想通了许多的事情。
花颂顿感脸上有些火辣。
摇尾乞怜,莫名觉得是在说自己般。
沈老夫人便点着她的脑袋嗔:“说他不好的是你,说他好的也是你。”
是啊,她可是没少在奶奶面前说霁月坏话。
现在也只能厚着脸皮摇着祖母的手继续撒娇:“谁还没个年少荒唐的时候嘛。”
总是她有理,但老太太就是喜欢她这张能说会道的小嘴,也就便不再说霁月什么了。
哄好了老太太,朝歌也就告了辞,撒腿去追霁月。
沈老夫人眸目慢慢淡了下来,内心莫名有几分的不安。
这丫头今个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衣着打扮都不一样了。
她的朝歌好像忽然就长大了,懂事了。
花颂轻声细语:“世人都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有些人是就喜欢以怨报德,外祖母且莫为这等人劳神,不值当的。”
这是在说霁月恩将仇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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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老太太的院宇,朝歌便把身边的奴婢都打发回去了。
她现在要去找霁月,无人之时才好说话。
趁着一切还来得及,她总得道个谦。
早点修复一下与霁月的关系,也不至和前世那般,一看见他就红了眼,虽然究其根源是她自己造成的。
霁月为人冷淡,他又是一个卑贱的养子,她主动找他说话的时候他却爱搭不理,这便就激动了她的小姐脾气,令她觉得脸上无光。
他让她没面子,她便不给他好日子。
事到如今,她现在也能理解霁月为何待人冷淡了。
父母双亡,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养子。
若换作她,也无法热情起来吧。
她也做不来像条可怜的小狗般讨好,何况霁月有那个实力不用讨好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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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天色渐晚,家仆也都各回各处,沈府院中的青石路上几乎不见行人。
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一前一后。
朝歌一路奔跑了,总算追上霁月了。
大房住沈府的最东边,霁月则住在最东边的东边,一角一落。
路过一池清水,可通过水中的石头而过,过去后便是行云院。
霁月就住在行云院,兄弟姐妹中就数他住的院宇最小最破。
路边长满了杂草,也没有人过来打理。
站在石头的尽头,他猛然停了脚步。
她一路追着他跟到此处,还默不作声。
在老夫人面前为他求情,不知又是为哪般。
这人向来翻脸比翻书快。
对于这些水面上的石头路,她显然是常走的,没有半分的胆怯。
一看他在那头停住了,朝歌便冲他唤了一声:“大哥,我有话和你说的。”
大哥,这个称呼倒是头一次听她唤。
同样的叫法,从她的嘴里唤出来,又娇又甜。
在沈家,他虽为大哥,倒也没有人把他当大哥尊敬过。
也极少有人叫他大哥,也不知她又想耍什么花招。
抬脚,他踢了一下脚底的小石头,那小石头便向朝歌脚底下蹦哒了去。
她正走得四平八稳,完全没留意到脚下有小石头过来,猛然感觉脚下踩了一物,身形一时之间没有稳住,一晃,整个人摔水里去了。
朝歌是个识水性的,立刻浮出水面,没有丝毫的气恼或惊慌,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扒拉着石头喊:“大哥,你拉我一把呗。”
霁月站着未动。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莫名其妙的脱胎换骨。
虽然是个惹人烦的姑娘,但无法否认她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