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带来一些温柔。
审讯完那个刀疤脸后,回春堂又冷清了些。
萧归流倚在窗棂前,慢慢的品了一盏茶。
不知道是哪家的人,两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回春堂外。
来回春堂的人,无非是看病。
片时,前头一辆马车上有奴婢先一步下了马车,放下马扎,马车之中有位姑娘走了出来,扶了奴婢的手,落地。
一举一动皆是风景。
那身段柔软,轻盈,阿娜多姿。
仪态万千,落落大方,光彩照人,贵气逼人。
一等的绝美。
猛然,她抬首朝上而望,萧归流手中的茶盏微微一晃,晃出水来。
她怎么来了。
这个想法冒出时,他人已从窗棂前隐了去。
她应该在京师的。
他与她其实也说不上熟悉,不过是有几面的缘份,帮她的祖母看过病。
楼下的姑娘已抬步走进了回春堂。
闲着无事的白奕坐在那里托腮发呆。
“请问萧大夫在吗?”
姑娘开口询问,声音柔和的美。
“不在。”白奕头也不动的回了一句后,目光才慢慢的飘到她脸上。
姑娘行了一礼,道:“还请小哥转告一声,墨兰求见。”
正是京师而来的墨家姑娘墨兰。
“我都说不在了,想要看病,排号吧,不过最近十天的号都排满了。”白奕公事公办,这向来都是医馆的规矩,天皇老子来了都一样。
不过,刚说完这番话,脸就被打了。
萧归流从楼上走了下来,声音柔和,问:“墨姑娘怎么来了。”
白奕微怔。
墨兰便朝他行了一礼,道:“奉了祖母之命前来探望表妹,路过此地,看到回春堂敞开着,心想萧神医兴许在此,便过来叨扰一句。”
她点头朝身后的奴婢示意,奴婢奉上一个精致的盒子,她接了过来,双手奉上,甚是恭敬,道:“上次在京师多亏了萧神医施针,祖母的腿疼病再无复发,因为萧神医分文没收,祖母常把这事记挂在心,时常念着萧神医,来时祖母一再交代,这根千年人参一定要送到萧神医的手中,还望神医一定要收下。”
萧归流目光落在姑娘的身上。
姑娘举手投足都是教养,不愧是名门闺秀。
“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伸了双手,他从姑娘的手中接过礼盒。
指尖与指尖无意识的触碰到一起,姑娘微微垂下眸,又行一礼,道:“那我就不叨扰萧神医了。”
萧归流目送她离去。
待姑娘离开,他这才转身吩咐白奕:“下次墨姑娘若再来,好生招待。”
白奕诧异,很快又自作聪明的道:“……哦,看病不收钱,还真是让人稀奇呐,莫不是我们的萧神医看上了人家漂亮的姑娘,刻意投其所好。”
萧归流便横了他一眼,再无刚才的温柔。
白奕闭嘴。
他拿着人参上了楼,又站在了窗棂处朝外而看。
姑娘踩着马扎上了马车,在进去之时忽又抬首望了过来,透过敞开着的窗棂,直直的望到他的眼底深处,使得他还拿着人参盒子的手微微一抖。
早知她又会朝上望一眼,他便不会站在这儿看了。
好似他在偷窥一般。
心里正暗恼着,那姑娘却忽然冲他嫣然一笑,这才低了首,进了马车。
他愣怔了一会,呼吸紧了起来。
墨姑娘本就是一位极美的姑娘,如瑶台的仙女,笑起来更美。
看着马车缓缓而行,他站了好一会,直到看不见她的马车,这才猛然转身,坐了下来,打开手里的盒子。
确实是一根极为难得的千年人参。
这样的宝贝就是皇宫里也是屈指可数的。
他静静的坐了一会,慢慢的闭了眼,压下那股想起身去沈府的冲动。
墨姑娘才刚到,他就跑到沈府去,像什么样子。
再则,他一个外男,跑到沈府又如何,难不成可以直言说他要找墨姑娘吗?
他轻轻揉了一下眉心,只觉得自个一准是疯了。
他与她不过是因为给墨家老太太看病,有数面之缘。
从京师回来后,本也没想过一时半会能再见的。
现在忽然又看见了,莫名就抓心挠肺,坐立不安。这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在盼着有一天能再见着她的。
单单的是看她一眼,都让他觉得无比舒服。
她就是那样一个让人舒服的姑娘,嫣然一笑,能让春风化思雨。
~
马车继续前行,前往沈府。
到了这会功夫,该要的消息霁月也已经收到了。
锦言前来回禀说:“是秦煜花了五万两的银子要买七姑娘的人。”
“据刀疤脸交待,他是凌宵阁的人,凌宵阁的人做的都是杀人的买卖,这刀疤脸在阁里也是头号厉害的杀手,这块令牌是凌宵阁的,有了这块令牌就可以出入凌宵阁。这些杀手只要给足银子,什么人都敢杀,总共有多少人下面的人并不清楚,有些杀手和杀手之间平常不会见面,也互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