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道川的确应该复仇,逼宫。
身为皇子,父皇为了保护自己喜欢的女人,把不受宠的皇子逐出宫,仿若他从来未曾生过这些皇子似的。
心气稍微高点的,都是不能忍的,再不济,这一生也是要恨得咬牙切齿,至死不能原谅的。
当年若非白家,虞羽无法登基为帝。
这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说也说不清楚,向来清官难断家务事。
姬渊也不想去管这些家务事。
兜兜转转一圈,当初的萧神医,眼前的虞道川,与他是同一父所出。
在不知道虞羽就是他的生父前,他是一百个支持虞道川逼宫的,曾经不也为他发兵,想要去攻打邶国的吗?
只是那一战,战败了。
即使是现在知道了虞羽是他的生父,他也无话可说。
两人达成了某种协议后,姬渊又来到虞羽面前。
两位皇子和小公主这会也都被带到了羲荷虞羽面前了,毒发过后,几个人都没有精神,躺在榻上歇息。
昏昏沉沉的睡了去。
羲荷也不好受,勉强撑着。
一家人身中奇毒,太医都查不出的毒,缓过些神的虞羽正在和太医发脾气,扬言再查不出什么就砍了他们的脑袋。
太医胆战心惊。
姬渊过来后,虞羽才让这些太医滚下去。
气得他不行。
这些年来他的日子过得一直都很舒心,现在发生这些闹心的事情,他难免暴燥。
羲荷询问姬渊谈得怎么样了。
姬渊如实的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看了一眼虞羽。
虞羽问他:“你什么意思?”
姬渊直言:“你对他们的伤害太深了,想要他放过两位皇子和小公主,还需要你亲自去说,你若求一求他,兴许他就心软了。”
虞羽暴燥:“我去求他?”
姬渊点头:“也只有你能化解他心里的怨恨。”
羲荷想到一些事情,虽然那些事情已过去很久了。
她忽然说:“照姬渊说的做吧,我陪你去。”
为了孩子们的性命,她就是下跪都可以的,就是不知道她的话虞道川能否愿意听。
让他一个帝王向自己的儿子求情,虞羽一下子是很难放下这个身段的。
他向来又听羲荷的,羲荷说要去,他也勉为其难的去找虞道川了,只是不肯让羲荷跟着一块去。
在自己儿子面前低声下气的去求情,不想让羲荷看见他这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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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了驾,到虞道川面前,他正慢慢的品一盏茶。
见虞羽过来,倒也不稀奇。
因为身上中了毒,这让他的气色瞧起来差了很多。
以前多么风光,现在就多么狼狈。
要在自己被弃的儿子面前低声下气,尊严上都是有点不能忍的。
为了他一家人的性命,虞羽还是撕下尊严,勉强自己低声下气,道:“道川,你恨的是我,其他人都是无辜的,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其他人,你就放他们出宫吧。”
只要离开皇宫,孩子们就有出路。
忽来求好,虞羽哂笑,并不领情,说:“谁又不是无辜的呢,你为了得着这个江山,假意娶了无辜的白家姑娘,你不爱她,却又让她为你下两个孩子。为了保护一个你爱的女人,你又牺牲掉两个无辜的孩子,我永远忘不掉,明川被你砍了一刀,一身是血的样子,你现在说这些不是太晚了吗?”
虞羽脸色微微难看了一分。
的确是他的自私,可是,哪个君王不是踩着无数人血上位的,有无辜的,也有该死的。
虞道川忽然话锋一转,说:“想让我放过那几个孩子,也不是不可以,先跪下来,给我母妃认错,说你为了这个江山,伤害了无辜的她和她的孩子,你说得让我高兴了,兴许,我就放他们一命了。”
看着这个孽障,虞羽跪不下来。
但如果跪下来道个谦,就可以换取孩子们的性命,他愿意一试。
他勉强自己跪了下来。
这个孽障,让自己的父皇下跪,小心他被天打雷劈。
虞羽心里气得牙痒,面上却不再显露对他的不满。
虞道川忽然就笑了一声。
他果然爱极了那个女人为他生的孩子。
在他的眼里,也只有那个女人生的孩子是孩子。
他们这些人,连个人都算不上。
虞道川说:“把我刚才的话对我母妃重复一遍。”
这简直是对他的羞辱。
跪都跪了,还在乎这个吗?
他只盼望这个孽障因此解了气,会放过那几个孩子。
虞羽勉强让自己的拳头不哆嗦,他艰难的开口。
“白妃,请你原谅我这辈子没有办法爱上你,请我原谅我伤害了无辜的你,伤害了你无辜的孩子,对你的亏欠,来生,再偿还你。”
各取所需罢了,他从不认为自己有亏欠他们什么。
虞道川冷冷的看着他。
没有人会原谅他的,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他对虞羽说:“明天下了圣旨后,可以把你的皇后和她的孩子们都送出宫,但你必须留在宫里陪我。”
虞羽说好。
只要让他们离开,怎么样都好说。
他留在宫里就留在宫里,他就不相信这个孽障敢杀了他这个父亲。
虞道川又说:“至于解药,到时候我会派明川给他们送过去。”
明川,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虞羽脸色又难看了一分。
虞道川冷淡的道:“不必跪了,站起来说话。”
虽然这个人该死一千次,到底是他的父皇。
他可以让他对自己的母妃下跪道谦,让他一直跪着自己,多少是有几分不自在的。
虞羽这个人,向来威严,甚至有几分的喜怒无常。
在他儿时的记忆里,他就惧他,怕他。
如今能让他低声下气的跪一回,并没有半分的解气。
他这一跪,全是为了他疼爱的一家人而跪的。
虞羽勉强站起,由于腿上无力,他趔趄了一下。
虞羽勉强掩下狼狈,转身走了。
虞道川静静而坐,想起一些事情,冷笑。
天近黄昏。
两位小皇子和小公主在晚上的时候又发了一次病,身上开始疼痛,传太医来,偏又检查不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