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崔大人给楚非绯普及的基础知识,一国的国库当“以三十年之通,制国用”,治国当以“量入为出”或“量出制入”,不同的条件,采取不同的策略。
也就是说,一个有着健康财政的国家,国库的贮备当以三十年内的通货流通为考量,财政支出方面,可采取多收多支,少收少支的办法,还有一个比较极端的做法就是,在战争等不可抗力的条件下,根据必须的支出增加税收。
显然天佑王朝的国库离这个健康的标准,所去甚远。
楚非绯盯着文衫公子的那俊雅淡然的脸,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个明明坐拥天下,本应该是这天佑王朝最意气风发的男子,眉宇间偏偏总笼着一股愁绪,不过也就是因为这股愁绪,让这男子平添了一股让人心动的气质。
楚非绯皱着眉道:“公子的国库不会是已经空了吧。”
四喜无声地叹息一声,转身去拨弄着炭火,谁能想到,一国之君也会天天为银钱发愁呢,偏偏咱们朝就像是个无底洞,到处都是填银子的地方。
文衫公子淡淡地不答,楚非绯猜想估计是差不离了。
想起相府前几个月老太太过寿时,那收到的种类繁多的贵重礼品,再想想前两天的那场声势浩大的认女大宴,楚非绯觉得天佑王朝的国民并不穷,穷的只是这个皇帝,这样的情况是怎么产生的?
似乎是看出了楚非绯的疑问,文衫公子淡然道:“你以为本公子不知道要充盈国库吗?怎奈前朝的皇帝为了博个美名,减税轻赋,以至于先皇接手江山时,那国库简直稻米可数,要不是先皇在建朝之初实行了一系列苛税政策,你以为到了本公子手里,这国库还能剩下几成?”
文衫公子也许真的是有了倾诉的愿望,明明是个看上去傻乎乎的小丫头,他竟然跟她说起了朝政大事。这国库之事,本就是国家的头等机密,如何能让一个小丫头知道,但是他就是说了。他不但说了,他还有点期待地看着这小丫头,似乎想听听她的看法。
楚非绯皱皱眉,她不太喜欢这个皇帝对前朝逝帝的评价,崔大人说。前朝的先帝是有史以来最好的明君,也是名符其实的仁君,但是他的失败也就是失败在一个仁上,而让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夺了江山。
崔大人是前朝的大学士,楚非绯自然理解他对前朝的感情,而且崔大人说,前朝先帝一向认为,富国之道在于养民,这也是她深以为然的。
至于眼前这个满脸愁云的皇帝,楚非绯心里只能表以同情。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决,但是她想,有机会她可以问问崔大人。
不过对于眼下,楚非绯问道:“公子最近可是要有大笔的开支?”
四喜在一旁道:“还不是那个花神会,太后发了话,要大办呢,顺便将主子的选秀也一起办了。”
花神会?楚非绯一愣,隐隐好像在哪里听过,她却又想不起来。
四喜这时自己动手重新泡了壶好茶,他看出主子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的。故而就便宜这个小丫头了,让她也尝尝他喜公公的手艺。
“这花神会是宫里的叫法,民间大约是叫菊宴吧,斗花会吧。”文衫公子拿起了四喜的茶。尝了尝,然后微微皱了皱眉。
四喜无辜地看着主子的脸色,不是吧,天天在宫里喝的都是他亲手泡的茶,怎么这会就挑上了。
听到文衫公子的解释,楚非绯这才想起。隐约是听陆大哥提到过的,还说要带她好好玩一玩。
“这花神会花销很大吗?”楚非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