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皇帝脸色铁青,甚至青得有些过了,以至于带了一丝血红。
大殿上的几个御医相继把了脉,然后战战兢兢地跪成一排。
张怀镜身为太医院的院正,此刻就算心中叫苦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禀:“皇上,安嫔娘娘脉象细滑,气息羸弱,冲任不固,怕是......”
在皇帝寒凉冰冷的目光下,张怀镜那句“血海不稳,胎漏之像。”竟然卡在喉中,说不出来了。
好在皇上阴冷地盯了张怀镜片刻,并没有逼张怀镜继续说下去,而是挥了挥手,让人将已经昏过去的安嫔抬到步榻上,抬到后面去照料。
谁知这时,本以昏迷的安嫔却醒了过来,弱弱地哭了一声:“皇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好吗?”
此话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这安嫔居然已经有了龙种,但是看那御医的神色,怕是已经不好了啊。
安嫔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是此时大殿中一片寂静,那句孩子,就连站在殿外的吴义和胡子李都听到了。
胡子李感叹地摇了摇头:“唉,邵老板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皇上子嗣艰难,登基七年来,后宫之中一直未有喜讯,如今好不容易......唉......”
吴义一身软甲,在殿外站得笔直,此时闻言,淡淡地看了胡子李一眼,道:“这事和邵老板又有什么关系?”
胡子李摩挲了一下自己的络腮胡子,本不想多说,但是想到吴义很快就要痛失一名手下爱将,而这事还和自己有那么点关系,便决定,还是提前卖个人情给吴义:“吴老弟,这个看事情呢,不能只看表面......”
吴义是北方出身,身材高大,就算比那不算矮的胡子李。也高了一头去,此时一手按剑,居高临下地看着胡子李,让胡子李顿觉出一些压迫感来。心想自己不喜欢这小子是有原因的。就那傻大个的个头,自己也不可能喜欢他。
此时,殿内安嫔已经哭成一个泪人,她身边的宫女也跟着哭,周围的嫔妃们有假意劝慰的。有一脸关心实则心里暗喜的,还有那努力隐忍着失落,幽怨地看着皇帝的......
群臣们也是议论纷纷,这天子子嗣是大事,如今在这花神会上失了子嗣,断不可能就这么算了。那些惯喜欢察言观色的,看御座上皇帝的脸色已经难看之极,便心里琢磨着这到底是好机会,如能参奏些人,让皇上出了这口气。今后自己在皇帝的心里自然地位也会有些不同。
只是这参奏谁,就是个学问了。
要说宮妃滑胎,这第一个有罪的,就应该是她身边服侍的人照顾不周,但是看那安嫔的样子,估计皇帝也不忍心处罚她身边的宫人,让她更加难过。
要是究其滑胎的原因,其实大家都有看到,这安嫔分明就是在火起之后,才看上去不太好的。明显就是受了惊吓才造成的滑胎。但是这纵火之人一时又找不到,禁军统领刚才已经被罚了薪俸,此时也不宜揪出来再处置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