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实已经如此了,他只能够先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果然,唐初露用那种完全不能接受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又或者是在看一个怪物。
她张了张嘴,眉头紧紧地皱着,泪水早就干涸,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已经对自己失望到了这种地步。
裴朔年有了这样的认知,只觉得心在滴血,被人用锋利的刀子一下一下地切着,但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停止了。
他握了握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手术迫在眉睫,露露,现在只有我能救她。”
唐初露摇着头蹲了下来,抱住自己的脑袋,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现实。
裴朔年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手放在她的头顶上,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凉薄地说:“本来我不想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你的,但是……” “露露,你应该坚定一点跟他离婚的,我等了那么久就为了这一刻,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剥夺我的期待?”
他知道自己的决定有些冲动,也有些卑鄙,可是他忍不了了。
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依然以合法丈夫的身份待在她身边,他就一刻都等不了。
唐初露的身子一直在颤抖,听到这话突然抬起眼睛,又哭又笑地看着他,觉得他可悲极了,“原来是这样……原来就为了这件事情,所以你要拿妈她的命来冒险?”
裴朔年的嘴角紧紧绷着,一句话也没说。
唐初露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在上面已经看到了不存在的鲜血喷涌而出,“所以到最后……还是我害了她?
如果不是我的话了,她现在可能已经做完手术了……” “不,你没有害她。”
裴朔年喉咙一梗,看到这样的唐初露,他心里也不好受,“只要你现在马上去跟陆寒时离婚,我一定会救妈!”
唐初露冷笑了一声,将头撇到另一边去,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我现在还能相信你的话吗?”
“你可以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裴朔年一字一句地说着,不由分说地捧起她的脸,逼着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坚定过,“只要你离开他,别说是这颗肾脏,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露露,唐夫人的命,就握在你手里。”
他终于不再叫妈了。
唐初露凄凉地看着他,“阿年,其实你早就死了,原来我现在看到的人是一抹幽灵……” 裴朔年的心脏像是狠狠被人捏住,又一拳砸碎。
那一瞬间一股冰冷的感觉蔓延四肢百骸,但他必须撑住,不能够表现出任何的懦弱。
金丝镜片下是幽蓝的冷光,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你太天真了,露露,你还活在象牙塔里,你以为外面的世界一直跟你理想中的国度一样吗?
不可能的,每个人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都要付出一些代价……” 他还没说完,唐初露就“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她笑得眼泪一直不停的往下掉,“你太可笑了,裴朔年,真的,你让我可怜!”
“你觉得我会被陆寒时感动,不跟他离婚,所以才做这些事情来逼我离开他?”
她停顿了一下,笑得心口都有些痛,“我从来就没有改变过离婚的决定,我犹豫的只是要不要等妈的手术完成之后再提而已……” 裴朔年瞳孔猛地睁大,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