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谈话

徐达心中一惊，他确实很想知道那段谈话的内容。因为落尘曾经跟他提起过，说“我和法正商量了，他荆州和南方的战略看法非常好”之类，但是并没有告诉他具体内容。作为大将军，徐达不好意思直接问，所以只能旁敲侧击。

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落尘在荆州面临危急情况时紧急起用了法正，将他从朔方派到荆州去，这里可以看出落尘的一贯思维。赞赏法正的观点——采纳法正的建议——直接派他去荆州，插手南方战局。

“那么主公什么意思？打算怎么安排？”徐达问道。

“主公的意思，也是我的观点，就是孙刘联盟，对抗曹操。”法正得意洋洋道。

徐达一瞬间感觉这是个相当好的出路，但是随之紧皱眉头。“这是赌博。”他轻声道。“我知道落尘主公的本事很大，但是这一局，希望这么渺小，我不知道落尘主公会用什么方法创造奇迹…如果失败，局势对我们很不利。”

“什么意思？”法正问道，他现从徐达的神情来看，似乎不是很认同。

“你提到孙刘联盟，现在我判断曹操进入荆州，荆州变天，刘备必然大败，最好的结果是逃到江夏，差的结果是直接被战场俘虏或者杀死。——无论如何，最后的结果都是曹操接管荆州丰厚的兵力和粮草资源，实力暴涨，达到百万。而刘备实力被大大削弱，江东在曹操的虎视下。”徐达脑子转的很快，仿佛事情就生在他的眼前。“那么，先生可有仿佛阻止此种情况之生？”

法正沉默了。作为儒士，没有方法他也能编出一大通废话糊弄一下。毕竟儒士是不会没有话说的。但是面前的这位，是大将军，正严肃地向他询问。徐达不是吃素的，肯定不可能被糊弄的，而且现在两人交流相当坦诚，法正不打算糊弄。就用最简明扼要、最务实的话来表述吧…

“没有。”法正轻轻说道。“我没有方法。这是由荆州地区曹操和我军的兵力对比决定的。在荆州地区，我们的兵力只可以自保，不能左右荆州局势。”

“好的。”徐达眉头皱了起来。“那么下一步的情况是，刘备极其弱小，随时都有被吃掉的可能。甚至已经被吃掉了。江东的兵力远低于曹操百万大军。江东很可能选择直接投降，或者…”看到法正好像有话说，徐达立即猜到了，“即使先生有能力促成同盟，那么你能确保江东能击败曹操吗？你不觉得依照这个实力对比，曹操取胜的可能性太大了吗？”

“落尘主公或者会有安排。”法正面色有些僵硬，这些问题是确确实实的，他无法回答。

“赌国运？”徐达轻声道，“种种分析表明，在我落军主力不在场的情况下，南方为曹操占领的可能性非常大，这也就意味着，曹操实力很可能在一年以内大幅过我们，那我们落尘集团面临的危险又要重演。忘记以前潼关对峙了吗？”

“大将军，你有些悲观了。”法正道。“你向来谨慎，所以估计形势总是偏保守的，往最坏的方向打算的。”

“不错…”徐达点了点头，“或许是我太悲观了，毕竟落尘丞相或许有它自己的安排…或许他有可能经过巧妙的调控的侧面安排，来阻止曹操控制南方…或许你到新野，只是他安排的第一步而已…”

“那么大将军这边打算怎么办？”法正试探着问道，“大将军麾下重兵四十五万。老实说，感觉大将军身虽在长城以北，但心已至荆州，无奈此处虽有重兵，派不上用场，而荆州无兵…”

“重兵四十五万，仍然是力图和匈奴军队正面决战。”徐达仍然相当忧虑的样子，面色有些沉重，显然，这拖沓的作战形势令他非常不满。“而且，这个月之内，不惜一切代价，我要让我的大军抓到匈奴主力…哪怕为此冒一些险，也要在所不惜…”

这句话说得非常重，看来徐达对当前战局已经相当焦急了。

“现在主公在河西走廊…也是我们目前主要突破方向，我们落军现在的情况是分兵…等主公在河西走廊打开局面，匈奴主力仓促运动，大将军再出击也不迟啊…”法正道。这是原先的设计，即在河西走廊打开局面，使匈奴主力被迫运动驰援，从而在草原上变成徐达的活靶子，徐达可动用大军机动袭击、击溃、乃至围歼。

“现在主公在大漠遇到一些情况。”徐达只是淡然带过了。“况且现在曹操那边已经解决了河北，荆州大战在即，我们要力争尽快结束对匈奴的作战。所以我这边进攻，也是正常，主公给了我依照形势自由裁量的权力。”

既然落尘已经给了自由裁量权，那么法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也就是徐达可以按照自己对局势的理解设计作战方针和战略。现在徐达认为应该尽快结束战斗，时间就是金钱，那么徐达不惜一切代价也是在自由裁量权之内的。

“时候不早了，我要立即出了。”法正看了看东面，本来天不亮就准备出的，现在太阳已经升上来了。不知不觉，两人谈了许久。

“对了…”徐达抱歉地笑了笑。“本来要送先生的，结果说了这么些沉重的话。”说着施礼道：“一路顺风！祝先生顺利解决荆州之难题。”

“谢大将军。”法正回礼上马，回头略略摆手，然后一夹马肚，“驾！”冲向了辽阔的黄土地。近百名卫兵人仰马嘶，纷纷拍马跟上。骑手们伴随着滚滚尘烟逐渐消失在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