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也不吭声,她早就想明白了,甭管永熙帝是不是真要选人“代天子出征”,反正这个人选都轮不到秦夙。
既如此,还是当个安静的新媳妇吧。
只要能离京,是立即去就藩也好,还是被拉到前线去抗击天狼族也罢,她都不怕。
眼看王妃们再也无话,诸位皇子同样不言语,至于众臣,之前就吵得差不多了,既吵不出个什么结果,如今自然也不好再吵了。
永熙帝便道:“既然如此,诸王原本也是要离京就藩的,不如便趁此时机,领着你们的亲随军队,一同去原州罢!”
什么?
一名官员惊道:“陛下,诸位皇子都去原州吗?如此岂不是大为危险?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啊,陛下,怎可诸王都去?”
话落,永熙帝顿时怒了:“朕叫你们推举一个援军将领,你们要吵。朕要御驾亲征,你们又要反对,等朕再想定一位皇子代朕亲征,你们又要争!如是三番,可有尽时?”
他气恼地从御座上站了起来,抬手指众人:“前线军情十万火急,请问高坐庙堂的诸公,你们知道此时每多拖延一刻,原州城破之危便又加深一分吗?”
众臣被他骂得尽皆垂首,顿时再不敢有异议。
永熙帝一拍御座扶手,又重新坐下来道:“兵分三路,齐王、楚王去原州,蜀王、韩王去幽州,至于怀王,怀王可以去陇州。”
“诸王亲随军队,依制各得万人,如此五王,共亲随军队五万人,诸王原先亲随部曲皆可充入规制内,其余人数若有不足,由京营羽林军调拨。江卿,你与何卿共同负责此事。”
“此外,虎贲军、武卫军各调拨三万军队增援原州,组成一支总军,由齐王与楚王共同指挥,不分上下。户部,调拨粮草!”
他三言两语,终于将局势理清。
至此,众臣也再无反对余地。
如今的大周,虽说是天子与世家共治天下,但相对于前朝的混乱而言,新成立的大周朝在君主集权上比起从前又还是有所进步的。
尤其是朝堂上吵不出结果,这个时候,可不就该永熙帝做决断了么?
不论他做的决断能不能令各方满意,可吵到这个地步,总该是有人要得意有人要失意的。
被永熙帝点名的几位负责官员出列领旨,其中,清平伯江承为羽林军左千牛将军,他也赫然在列。
一直患得患失,心中极度失衡的密贵妃这时再也忍不住,脱口道:“陛下,清平伯乃楚王妃之父,陛下却叫他做主调拨羽林军军士给各位王爷做亲随军队,如此,是否会有偏颇之嫌?”
眼看御座上的永熙帝不悦地挑眉,密贵妃眼中顿时聚起泪珠,泫然欲泣道:“陛下,非是臣妾不懂事,实在是此事关乎诸王安危,臣妾是齐王生母,也是其余诸王庶母,不得不多思量一些呀。尤其是……”
她伸手一指秦夙,泣声道:“陛下,您忘了楚王生而不祥了么?如今,楚王业已封王,又新娶王妃,可他脸上却仍覆面具。如此古怪孤僻,焉知今日天狼入关,不是因为楚王气运克我大周?”
密贵妃,她为了不让齐王跟秦夙一起去原州,居然开口说秦夙不祥!
此言一出,满殿目光尽皆转向秦夙。
秦夙静立在皇子列队中,气质冷肃,脸覆面具,可不就如密贵妃所言,只看形貌便仿佛不祥么?
这已经算得上是刀兵相见,密贵妃,这是再一次地,要致秦夙于死地了!
江琬顿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她双手垂在身侧,长袖遮挡手指,她的右手却掐指一动,同时在心中发动秘法:朱颜辞镜花辞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