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这才又将视线多落了几分在余松柏身上,挑眉看他。
余松柏垂手,微微躬身走到江琬面前,惭愧又可怜地说:“王妃娘娘,实在是下官也无可奈何……就在原先选定的楚王府起大火被烧那时,下官家中忽然接连死了五个下人。”
“不仅如此,便是下官的独子也在那一日忽然摔断了腿,下官的老母亲当即病重,至今仍然卧床难治。”
他的眼里仿佛含着晶莹的泪花:“下官自来晴州,至今也有一年半,可这一年半过得,却实在是难以形容。下官无能,不知如何处理这等恐吓,当时见到娘娘才说了胡话。”
说到这里,就听扑通一声。
余松柏,跪了!
大周的官员,可以跪皇帝,却向来不跪藩王,更不必说藩王妃。
可这一刻,余松柏却在无数护卫军的目光之下,对着江琬跪了下来。
“求娘娘救我!”余松柏声声恳切,“求娘娘指教!”
好家伙,这可真是好家伙!
且不说他又扇脸又下跪的举动,就说他刚才的措辞,他说:不知如何处理这等恐吓。
注意,重点词是“恐吓”。
就这一个词,就将这背后一连串事情的真谛给道出来了。
不得不说,余松柏是真的挺敢说。
这家伙措辞的大胆跟他变脸的速度完全成正比啊。
江琬便轻笑了一声,她住了脚,不再继续往前面去,只说:“余刺史请先起来。”
余松柏很听话,没敢跟江琬玩什么“王妃不答应我就不起”这种把戏,当下连忙站起来,只恭恭敬敬地垂手站在江琬面前。
江琬就看着他,又沉默了片刻。
然后道:“余刺史可认同一力降十会之说?”
余松柏连忙道:“一力降十会,此为古今之真理,下官又岂敢不认同?”
江琬道:“既如此,那你如今还需要担忧吗?”
这话像是打哑谜,可余松柏已经明白了,这是江琬认同他的投诚的意思。
在楚王一行进入沅陵城之前,余松柏其实已经设想过无数种晴州风云大变,新来的楚王势力与晴州本土势力大战八百回合的事情。
可等到真正见到楚王的护卫军,再见识过楚王妃的本事以后,余松柏的内心却已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正如江琬所言,一力降十会。有了这位楚王妃如此恐怖的绝对武力,又有她这般强势的行事作风摆在前头,晴州的地方势力再蹦跶,又能蹦跶到哪里去呢?
选择投降楚王与楚王妃,还是选择继续跟晴州地方势力纠缠,这两个选项甚至都没能在余松柏脑子里多纠结片刻,他就已经自发地在心中做了选择。
现在江琬言语间已表示接受了他的投诚,余松柏脸上顿时就现出了放大的喜色。
他连忙挺直腰杆,一下子,脸上几乎是放出光来:“是,下官明白了!有王妃在,一切阴谋诡计,自然皆如土鸡瓦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