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帝终究是格局小了很多,他虽然称帝了,可是依旧无法跳出一地诸侯的眼界去看到天下大势。
他们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脸色极度不好看。
李君玉这一举封赏,看似无厘头,却是最厉害的刀,刺到人心里,也刺到了天下人心里。
她的心胸与格局,甚至是跳出整个九州,俯视着众诸侯的。这个人,这个人……怎么会如此的狠呢。
临淄帝病倒了,江南更是委靡不堪,一路直败北。
士气低落到谷底。臣子将士各有异心。
齐帝与刘帝听闻消息后冷笑一声,道:“不中用的临淄帝,连一个女人也斗不过,早早封赏,哪里轮得到有这些破事,真是自找的……”
两人并不同情。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而民意,也在暗暗发酵,直叫徐家人瑟瑟发抖。
徐青的儿子一直低调做人,听闻外面的消息后,他们的处境变得极度尴尬,处境也更加微妙了起来。
他对其母道:“父亲他,怕是白死了……”
其母抖着嘴唇,道:“……良士不择二主,这是你父亲的选择,不要怨他,不要恨他,你是他的儿子,再难,也不可以怨恨。”
其子难受的红了眼睛,父亲一死了之,可曾想过他们现在会落到这样的处境?!
“我们会死吗?!徐家会死吗?!”其子道。
“不会的,没有到这种境地,朝廷这是陷陛下于不义,陛下现在遭受天下人非议,必不会动我们……”其母红着眼睛道:“我儿,一定要忍,你父亲为忠义而死,可我们是我们,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是要活下去的……忍着也要忍过去,等过去这段时间就好了,我儿,委屈你了……但咱们一定能等到那一天的……”
“崇国公?!”其子低声道:“……以后真的要承其爵位吗?!公文说可三代袭爵。可是,若是真的如此,就是寝父之皮,食父之血啊……为什么要这样呢,陛下为什么不能早早的封赏了父亲,现下,让我们后人落得如此境地,该怪谁?!”
无论认不认,都是泣血。
其母哑口无言,红着眼睛,抱着其子哭泣,却不知道该怨谁。
“我儿要怨就怨这乱世吧,你父亲是没有错的,他只是……”其母难受的道:“……只是……不得天之怜恤,死后也撞到刀口上了,只怕在地下也不得安息,哎……”
徐家更加低调,整日闭户不出,然而依旧是江南府的焦点,有不少人都往他们家扔屎尿,一些死猫,死老鼠之类的东西,然而,他们只是受着。什么也做不了。
其子其家人是深深的觉得父亲,真是为临淄帝白死了。
消息配着几郡大捷的消息传到督军后方的慕容沛耳中,慕容沛大笑,道:“好,好啊,玉儿长进了,这一招,真是高……”
千允默也摸了摸胡子,笑着道:“的确,崇国公啊,这可是朝廷改元后封赏的第一人,只怕得要名载史册了……”可惜名声不咋好听。
慕容沛高兴的哈哈大笑,道:“玉儿真是好样的,好样的,若是能将临淄帝给气死,才好。”
“临淄帝可是连亲子都能牺牲的人,现在不过是一些不痛不痒的骂名,他只怕不在乎,”千允默道:“只是这脸皮,他以后也不会有了,做帝王做到这种程度,还能得部下忠心吗?!只怕很是微妙……”
“楚将军既奋力攻城征战,以后的降将降兵会越来越多……”慕容沛道:“离江南军瓦解之日还会久吗?!以后江南将领只要降的,一旦善待加封,厚赏,若是战死的,好好埋其忠骨,给与尊严。”
“是。”千允默笑眯眯的道:“都说敌人从外面打一时是打不死的,想要杀死强大的敌人,得要从内部消耗,听闻此计是沈相所建议,沈相真是将上兵伐谋用到极致。”
慕容沛深以为然,笑眯眯的道:“他与玉儿的配合也是天衣无缝,这两个人啊,就是天生一对,玉儿有强大的武力为后盾,又肯听得进去人劝,而沈相选择这样的人辅佐,真是选对了。哈哈,可不就是天生一对……”
“沈相若不是奇人,也不会如此慧眼识人。”千允默笑着道。
若不是慧眼识人,不以常理来选明主,只怕根本不会选一个女子,至少千允默当时有多少纠结啊,他也没想到公主能走到这一步,走的这么快,像做梦一样。公主身边还是得需沈相这样的人才能辅佐,自己的才能却是稍欠缺的。
“所以大人安心,只等楚将军给大人带来好消息吧……”千允默笑着道:“楚将军恨不得以死相报,现下士气高涨,他可是急于去与豫州会师呢。”
慕容沛听的十分高兴,哈哈大笑,“老了,好歹后辈给力,老夫这一辈子,也是值当了,至少不必再憋屈的受正帝的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