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深夜相诏,不知所为何事?”
看着朱翊钧憔悴的脸庞,张居正有点心疼的问道。
“诸位,洛阳之事已经过了将近半月!不能再拖了!朕明日就要在天师宫中举办大典,诸位准备的如何?”
“陛下,这…..”张居正刚要说话,却被朱翊钧打断。
“唉,我知道,此事本就是朕过于急功近利了。只是,如今已经无法再拖了。朕决定,明日便在天师宫举行大典,将凉王封为正神。”
“只是,这样一来,那些藩王…”
没等朱翊钧把话说完,清风道人便接过话茬说道,“陛下所忧虑之事,贫道看来倒也不难解决。”
朱翊钧听后眼神一亮,“道长请说。”
“陛下可下一道圣旨,在天下广为传播凉王之事迹,突出他所作善举。
如此一来,天下人自会认为凉王当封为正神。那些藩王得知此事后,即使心中有所不满,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与陛下相争,陛下还可借此机会,宣扬教育的重要性!”
朱翊钧听后沉吟片刻,虽然这个方法显然有问题存在,但如今看来,却是无别的良法了。
“也只好如此了,只是希望那些叔叔不要让朕失望才好。”
朱翊钧喃喃自语。
“陛下,既然已经有了对策,便请早些安歇吧。至于明日的大典,臣会安排好的。”
张居正看着朱翊钧疲倦的面容,心中不禁有些心疼。诸位皇帝虽然智慧远超同代人,但说到底也不过十多岁,这三天内就睡了不到七个时辰,实在是太累了。
“那便有劳张师了。”
朱翊钧冲着张居正微微一礼,随后转身离去。张居正看着朱翊钧离去的背影,心中叹息一声,也转身离去。
...
第二天一早,天师宫前。
朱翊钧身着衮服站在高台之上,身后一片朱红大官,所有人皆是面色凝重。
“上告天命,
今有我朝之王,英明神武,欲以江山社稷为重,安定民生为先,遂推行改革,振兴教育,以兴我大明。其功高盖世,德泽天下,故有功德于民,可封为正神。
自开国以来,我朝之王皆有神明护佑,以保我大明江山永固,人民安乐。今封凉王为正神,掌管天下财富,以佑我大明国运昌盛,人民安居乐业。
特此祭拜天地,望天师赐福,封神之事得以顺利实施。
敬请天师垂青,昭示天意。”
随着祭文的宣读,天师宫前的气氛越来越凝重,不知不觉当中,天空中狂风大作,风力之大,瞬间就将贡品全部打散;
但奇怪的是,风明明无比剧烈,但站在朱翊钧身后的群臣却没有半分感觉。
而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清风道人却并未出现在现场。他独自一人站在天师宫的最高处,俯瞰着整个城市。
就在大典即将结束之际,清风道人突然转身,对着天空挥舞了一下拂尘。瞬间,狂风大作,乌云密布。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朱翊钧也在不知不觉中感到自己的肩膀莫名其妙的沉了不少。
就在这时,清风道人对着天空大喊:“天意如此,臣不敢违逆。但请陛下记住,一切皆有因果。今日之果,乃昨日之因。明日之因,乃今日之果。”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毕竟这话虽然无比简单,但其中的警戒之意,不由得让诸位臣子重视起来。
祭文宣读完毕后,大典也接近了尾声。所有人都在欢呼当中,只有朱翊钧看着清风道人离开的背影,沉默了许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我大明皇帝顺应天意,册封凉国公为——教育真君,望天下人皆向其效仿!
钦此!”
看着四周百姓崇敬的眼神,朱翊钧这才狠狠的松了口气。
...
皇宫,
“清风道长呢?怎么半天都没看到他了?”
朱翊钧有些疑惑地朝着冯保问道。
“禀陛下,祭典刚一结束,道长就顺着人流离开了京城,现在臣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
“这样啊...走了啊。”
朱翊钧闻言怔怔有神,在原地愣了好一会。
...
京城南郊,一座无比破败的道观当中,清风道人突然猛地喷了一口血出来,这血并非是正常的血红色,反而是浓郁的黑色,看起来触目惊心。
“有违天意...仅仅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正神,这就消耗了我半生修为,难矣,难矣。”
清风道人苦笑着从袖中取出一颗丹药,苦笑着扔进了自己嘴里,沉寂了下去。
接下来整整七天,清风道人就像是石像一般,一直矗立于此。
...
七日后,河南,
见陛下终于解决此事,杨博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把宋将军,刘将军叫来。”
“是!”
见杨博脸上久违的有了笑容,侍卫也显得是异常高兴,骑着马就朝着不远处的凉王府狂奔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宋忠言与刘守有看完杨博手中的信也立马就松了口气。
“终于解决了。”
宋忠言长出一口气,整个人都瘫倒在椅子上。
“是啊,终于解决了,这大明可算是太平了。”
刘守有也笑着附和道。
“不过,陛下这么搞,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宋忠言突然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奇怪了?”
刘守有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想啊,陛下这么搞,看似是为了册封正神,可实际上呢?他这完全就是在收买人心!一个没有灵魂的正神,能做什么?
无非就是让天下人去效仿凉王,说白了他就是在拿凉王当枪使啊!他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怎么会有这种谋略?”
宋忠言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
“忠言兄,慎言啊。”
杨博听后摆摆手,示意宋忠言冷静下来。
“咱们如今的圣上,不论是见识,谋虑,城府,这都绝非一个十岁孩子所能达到的;恐怕,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生而知之者吧。”
刘守有拍了拍宋忠言的肩膀,缓缓说道。
“是啊,恐怕真的是...”
说完之后,室内陷入了长久的沉寂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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