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主动联系的我，不久之后。”</p>
强尼背对着黄仁安，似乎在追思什么。</p>
“然后？”</p>
“她说她被困在荒坂的子网里，但荒坂那帮人伤不了她，还跟我说让我别去找她。”</p>
“那...你去了吗？”</p>
“去了，我去弄了两颗热核炸药。”</p>
强尼随口说道。</p>
这之后的故事黄仁安初次觉醒强尼意识时都已经知道了，他替强尼补充，“然后转头杀回了荒坂大厦。”</p>
随后，他继续问：“你被关进神谕里那么久，至少半个世纪，你怎么知道奥特还活着？也许她早就被网络监察抓住了。”</p>
“可不是，是想抓她，但是就凭那些公司的猪脑子，怎么可能抓的住一个会读心的自由主义AI呢？”强尼：“这帮二逼货一窝蜂的跑去水晶宫逮她，可她早就跑去帮康陶建鬼城了。”</p>
黄仁安闻言不置可否，基本上想了解的真相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他主动退出了赛博空间。</p>
他问布丽奇特，“怎么样，好了吗？”</p>
“好了，银手的记忆碎片复制完毕。”布丽奇特点了点头，“现在我们把数据传过黑墙，首先必须更加深入。”</p>
“虚无的世界就在——”</p>
伴着布丽奇特的一阵吟唱，黄仁安面前闪过无数虚拟框架，一层一层，一叠叠的，非常炸裂！</p>
直到最后，仿佛宇宙边缘的一抹红光出现，它是由无数斑斑点点的红点组成的巨大的无形障壁。</p>
“黑墙的后面。”</p>
布丽奇特穿梭于其中，“很少有人去过另一边，也没人能回来，她会是第一个。”</p>
“所以依你这么说...你也不知道对面是什么情况？”黄仁安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因为他觉得布丽奇特不会那么轻易成功。</p>
“但马上就要知道了。”</p>
布丽奇特宛如掌控了世界一样自信。</p>
“我看到的那些形状...”</p>
黄仁安疑惑问。</p>
“野生的流窜AI，它们在寻找出路。”</p>
“我承诺的事办到了，该你了。”黄仁安道：“解开你们的网络，我要跟奥特对话。”</p>
“我们是过不去的，需要你带着它去另一边。”</p>
“我也没得选，是不是？”</p>
“去吧。”布丽奇特不置可否。</p>
数字状态的黄仁安走到界限边缘，伸出手，“我要怎么到另一边去？布丽奇特？”</p>
他回过头，试图询问，却不见了布丽奇特的身影，他的身周只剩一片黑红相间的世界。</p>
“奥特？？”</p>
他尝试呼唤了一句。</p>
“强尼。”</p>
一阵玄音自周遭涌来，接着周围的红芒凝聚成了一个女人的外形呈现在黄仁安面前，“你不能留在这儿。”</p>
“奥特·坎宁安。”</p>
这时，墙外的布丽奇特身影浮现，隔着墙她也看到了那道巨大的虚影，忽然，她大叫道：“约里斯？网络已经超负荷运转了...”</p>
“？？？？”</p>
黄仁安麻了，什么情况，续航这么垃圾？</p>
“网监来了，他们攻入了我们的BBS。”</p>
布丽奇特回道。</p>
“网络监察。”</p>
奥特低喃一句，然后随手一挥。</p>
之间一阵蔚蓝之光冲天而起，周遭数个暗红色人形虚影顷刻间弥散，黑墙世界顿时瓦解，黄仁安的意识宛如游魂，又回到了强尼这边。</p>
奥特的声音随后响起，“网络监察奈何不了我。”</p>
强尼声音平静，“还真是你。”</p>
“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干掉？”</p>
奥特回道：“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p>
“肯定是莫斯利...杂碎。”</p>
莫斯利？</p>
黄仁安心中一凛，是自己把鬼子引进来的，帮巫毒帮做任务时，他短暂接触了网监的人，估计就是那个时候被安装了追踪器。</p>
黄仁安将这个发现说了出来。</p>
强尼倒也不意外，“多半是趁着移除巫毒病毒的时候，换上了他们自己的追踪器。”</p>
黄仁安脑子都快烧了。</p>
一个巫毒帮、一个网监，这群搞AI黑客真脏啊，跟他们接触必须要接受对方的身份审核，审核时又会偷偷在程序洒下小病毒，另一个说是帮他解除对方的病毒，结果又种下了自己的东西，防不胜防。</p>
“没关系，整个子网都已经被毁灭了。”</p>
奥特无所谓道。</p>
“奥特...”</p>
强尼犹豫片刻，温声道：“是你救了我们——换句话说，你没有记恨我吧？”</p>
这句迟来了半个世纪的不算道歉的道歉还是强尼的口中说了出来。</p>
说实话，第一时间看到强尼拔管无情那么桀骜不驯黄仁安就很不爽了。</p>
这太渣了。</p>
还好，半个世纪强尼也不再是当年暴力小子，似乎有了点成熟的样子。</p>
“我认出了你的印记代码，但不知道你为何来到这里。”</p>
奥特的声音比起回忆中少了一些感情，像是冰冷的机械合成音，黄仁安很难判断这种状态的奥特算什么。</p>
虚拟人？</p>
数字生命？</p>
实现机械飞升的神祇？</p>
相比之下。</p>
强尼显得有人味多了。</p>
即便这个人味贬的含义颇多。</p>
“当初救你出荒坂塔，如今找你还人情。”</p>
强尼主动给黄仁安和奥特互相介绍，“V，这是奥特——她是夜之城最厉害的黑客。奥特，这是V——你必须救他的命。”</p>
黄仁安抓头：“这个relic芯片，快把我折磨死了，它里面的意识正在侵蚀我神经系统。”</p>
奥特摊手：“我知道，可与我有何关系？”</p>
强尼抬头：“你有脸说没关系？”</p>
“你创造了灵魂杀手，然后把这个超级武器给了荒坂。结果害死了我和你，还有夜之城一半的黑客！”</p>
“你的死是你咎由自取。”</p>
奥特的回答很平静，平静的没有一点人性的味道。</p>
“我去，奥特，我是为你跳下去的，你居然说跟你没关系？”强尼加大了嗓音。</p>
“的确无关，你从荒坂大厦拼命救出的奥特·坎宁安已经不存在了。”奥特依旧平静：“而且你心里很清楚，她的死，你脱不了干系。”</p>
“你的死不是强尼的错，我看过他的记忆，那是一场意外。”黄仁安替强尼解释了一句。</p>
奥特浑身散发着神性的光辉，这是超级AI绝对理性的表现，“你看到的是他主观意识的投射，他刻意遗忘了很多事情，然后按照他的想法重组了一次记忆而已，和真实情况不同。”</p>
这下，直接给强尼的底裤都扒了。</p>
黄仁安和观众们都傻眼了，这也行？</p>
现在除了牛逼他们想不出其他词汇。</p>
“如果你不是奥特，那你是谁？”</p>
黄仁安强忍着震惊，继续问道。</p>
“我用了她的印迹化数据。”</p>
强尼插嘴：“是吗？也包括这副冷冰冰的婊样？”</p>
不愧是老一辈艺术家。</p>
骂人都这么有艺术感。</p>
“好嘛好嘛，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数字体对喷，也是涨了见识了。”</p>
黄仁安都想给唱双簧的二人鼓掌了。</p>
“你说这批话有什么用？”</p>
强尼骂了一句。</p>
“好了，我懂了，你恨死强尼了，那我呢？”黄仁安问。</p>
“我也帮不了你。”</p>
奥特很直接。</p>
甚至有些残忍。</p>
“不能还是不想？”强尼追问。</p>
“不能，想办成这件事，我需要掌握更高层次的科技手段。”奥特十分理性。</p>
“扯淡，这是你的科技，灵魂杀手就是你写的。”黄仁安急了，连她都没办法最后V震天岂不是要落得个替身使者的下场，那也太苦逼了。</p>
“荒坂改写了我的原始程序，它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了。”奥特无奈摊手。</p>
“好吧，那神谕怎么样，这回够高级了吧？”强尼说道。</p>
奥特：“要是有办法让我进入神谕，它将不复存在。”</p>
“好，那咱们可以这么合作——先把你弄进神谕，你就救V，成交？”强尼直接拍板。</p>
“灵魂杀手进入神谕后，我会创建你的意识体，然后将你的神经系统和强尼剥离，随后向你的肉身重新注入印记。”</p>
奥特这话黄仁安听懂了，“这么说来，你要在杀死我的同时再把我复活过来？”</p>
“你的意识和神经印迹，会以数据的形式保存下来，其余将全部消失。”</p>
简而言之：备份后重新装系统。</p>
就像是组装电脑一样将V重新组装一下。</p>
“靠，别说了，我不想听。”强尼有些不耐烦了，“让V直接返回他的身体，其余的一律不变，可以吗？”</p>
“我似乎别无选择。”</p>
黄仁安冷笑一声，这不是纯纯工具人吗，可他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在决定自己怎么生怎么死上面并没有太多话语权，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p>
“可你要怎么进入神谕？我创造了无数AI，都没有进去。”奥特已经默认V答应了她的方案。</p>
“AI毕竟是网络的产物，总有局限。”</p>
强尼推了推墨镜，仿佛他也是人类的一份子一样，“这次要看人类的表演了，我们会拼个机会，送你进神谕。”</p>
黄仁安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强尼...讲话有点浮夸，你想必也是知道的。”</p>
但很快，他又认真道：“你不信任他，这没关系，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能把你安全的送进神谕。”</p>
虽然强尼大部分时间就是个混球，但他真的更不想相信奥特这个心机婊。</p>
已经实现机械飞升的神祇还会在乎生命吗？</p>
奥特的最终目的是什么？</p>
黄仁安甚至猜测如果游戏最后有最终boss，他觉得那个人很可能是奥特。</p>
不过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俗套剧情，他揣测老贼应该不会那样做，即便做，也可能仅仅是众多支线结局中的一个。</p>
三方达成共识。</p>
黄仁安的生存危机暂时有了解决的方向，他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能稍稍落下一点，不用时刻处在被强尼取代的危机感中。</p>
随后奥特给了黄仁安一个私密地址，这个地址可以作为他们之间私密沟通的渠道。</p>
“嘶~哈！”</p>
意识从赛博数字世界抽离，身体上各处传来的刺骨寒意让黄仁安惊叫出声。</p>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询问黄仁安的情况。</p>
他环视周遭。</p>
静悄悄的一片。</p>
所有工作人员包括布丽奇特全都静静躺在工作椅上，宛如死去一般。</p>
不，准确说，已经凉了有一会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