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灵魂杀手分离了你们两个的精神意识，由此创造出V的独立意识体，同时加载了镇痛协议来阻断任何可能出现的疼痛感知。”</p>
奥特：“我没能清除掉强尼的数据入侵以及覆盖带来的改变，但V的印迹完整性仍然很高。”</p>
“也就是说，你可以把他的精神导回他的大脑？”强尼问。</p>
“就像导回至一片空白的初始分区。”</p>
奥特补充了一句。</p>
这下。</p>
黄仁安总算理清了。</p>
原来，从插入接入点的那一刻开始，奥特已经抹杀了V，同时将V的灵魂印记保留了下来，存入神谕。</p>
也就是说，现实世界中的V已经是个刚刚死去的尸体，神谕里面的V和强尼成为了同等的存在。</p>
因为只有这样，奥特才能将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意识体分开，现在无论是V本身想复活，还是强尼复活，都是同一个流程——</p>
在V的脑子里启动Relic芯片，实现夺舍转生。</p>
夺舍自己转生。</p>
呵。</p>
黄仁安整个人都麻了，这可真够赛博朋克的。</p>
“就相当于把我复制之后在原文件位置删除了，然后在我的文件删除银手之后，再把我塞回去，那我还是我吗？”</p>
他发出了哲学拷问。</p>
“但有一个因素，我这边之前没有考虑到。”奥特又打了个补丁。</p>
“是什么，奥特？”</p>
强尼摘下眼镜看向奥特。</p>
“身体是这次交换的关键因素。”奥特解释道：“Relic的DNA重组程度太深，再加上使用强效，并且有入侵性的药物，目前身体的免疫系统开始攻击自己的神经元...”</p>
说人话就是Relic芯片的创造之初就是为了夺舍而设置的程序，只要Relic芯片启动，它的程序就会为了适配刻入其中的灵魂改变宿主的DNA。</p>
V这副身体名义上属于V，但经过Relic的改造加上药物辅助，实际上已经是强尼的形状，身体的免疫系统只认强尼的意识体，而将V这个原主人的意识体当成入侵者，不断攻击...</p>
所以V的意识体转回身体后，V就如同一个癌症患者，亦或者免疫系统缺陷患者，总之身体会排斥意识，因为被Relic改造过的身体属于强尼，只有强尼才能支配。</p>
V强行支配只会让自身免疫系统打架，最终的结果只有死亡，而且这个时间很快，就如同癌症晚期的病人一样。</p>
起初，黄仁安听到这个结论是愤怒的。</p>
这分明就是为了强尼占据V的身体而做出的设计！</p>
但后来他逐渐恢复理智平静下来。</p>
事实上，这事跟强尼确实没太大关系，Relic改造身体不是强尼所决定的，而是自从被激活那一刻就不受控制的但方便改造。</p>
强尼只是被封印其中的一个意识体，这个意识体可以是强尼，也可以是强我，还可以是强他。</p>
真正的原因来自德克斯特·德肖恩的那一枪。</p>
而恰好自己的插槽中存在一枚Relic芯片。</p>
没有那一枪Relic芯片不会被激活。</p>
没有Relic芯片V不会在这一枪中活下来。</p>
真·无解命题。</p>
命运操弄人啊！</p>
强尼见黄仁安意志消沉，驱走了奥特，他们要单独谈谈。</p>
“我跟奥特走，鬼知道去哪儿，身体你留着。”</p>
强尼确实没有争夺V身体的想法，当时在天台吃阻断药时是这样，现在也是。</p>
“她会把你带到哪儿去呢？”</p>
黄仁安问。</p>
“黑墙那边，成为她的一部分，不管这意味着什么。”</p>
强尼随意摆手，神色淡然。</p>
“黑墙那边也许是地狱之火，也许是天堂的梦境，也可能只是读取印记的代码，但那是对存在承诺。”黄仁安试着宽慰道。</p>
“我们已经知晓如何变成纯粹的数据，但人类的内心仍是动物，动物与生俱来的求生本能，是几乎无法扑灭的。”</p>
奥特淡然道。</p>
强尼：“是的，这种本能是人类的一部分，但抗拒它也是。”</p>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p>
黄仁安看向奥特。</p>
“我说过了，强尼可以保有这个身体，留在世上，而你则跟我走。”奥特摊手。</p>
“我想说的是，更好的结局，对所有人。”黄仁安还是没有放弃幻想。</p>
强尼一把冷水浇灭，“这儿？我们？你搞错城市，也搞错人了。”</p>
是啊。</p>
奥特只是拥有奥特记忆的AI程序，是绝对理性的，怎么可能而且即便是能随意穿梭黑墙的奥特，也不可能在没有介质的情况下影响到现实。</p>
简直痴人说梦。</p>
不过，奥特也带来了一个不并不算太坏的消息——</p>
玩家有权用自己意志和思考，决定V和强尼的去留。</p>
选择V活下来，强尼跟奥特去黑墙，V能活，但寿命会很短，可能不到一年的时间。</p>
选择强尼活下来，V跟奥特去黑墙，强尼活下来了，寿命很长，但可能会在道德上受到谴责。</p>
【无论还剩多久，我都想要好好过。】</p>
【那是强尼的身体，我走。】</p>
黄仁安在给帕南打电话时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如果一开始就希望将身体交给强尼，那他在天台上就会选择将最后的时间交给强尼支配。</p>
而且强尼也不赞同V将活下来的机会留给自己，甚至还努力劝V，他自称很久前就迈出第一步，所以要更从容一些。</p>
黄仁安知道这些都是兄弟宽慰自己的话题，他在心中默默下定决心，下次回档一定选择强尼。</p>
然后做出自己的选择——</p>
“抱歉，强尼。”</p>
说罢，他起身走到一个平台前，那是一台数据井，只要躺进去他就能重新回到身体中。</p>
黄仁安躺了进去。</p>
强尼坐在旁边，目送黄仁安离开，“再见了，V。永远不要放弃战斗。”</p>
在一阵炫目的数据通道中，现实世界逐渐呈现在眼前。</p>
斯坦利：“......被浓烟笼罩，损失比几十个小国家的年度预算还多。你活该，荒坂！跪在地下的感觉怎么样啊？哈哈哈哈哈！”</p>
大坝，恶土。</p>
黄仁安从车中醒来，耳边想起广播中斯坦利非常特色鲜明的口播新闻，开局在他的播报中进入游戏，中途在他的播报中认识并熟悉杰克，结束了，还是他的播报。</p>
主打一个对称美，有始有终。</p>
黄仁安在神谕中经历了很多，醒来后脑子非常混沌，浮想联翩的。</p>
他推开门，左右环视一下，那抹熟悉的倩影正在平台上向远处眺望。</p>
爱人，帕南。</p>
“之前你约我来这儿是风景好吗，还是对我有意思？”</p>
黄仁安拂了拂自己那头帅气的莫西干发型，摆了个帅气的poss。</p>
现在是撩妹儿时间。</p>
“你记得真清楚。”</p>
帕南看到黄仁安走过来，眸子亮了起来，“我还以为我们之间就是一次性的事儿，我帮你，你帮...”</p>
“靠，不，不，我说什么呢？”</p>
似乎意识自己说的很奇怪，帕南闷声吐槽了一句。</p>
“那时候你跟乱刀会有恩怨，本想找米契和蝎子来帮忙的。要是那天他们同意了，你当场就能叫我滚蛋。”</p>
黄仁安懂她的意思，也没有往歪了想，这时候他更希望纯粹一点，经历了这么多，有很多可以畅谈的事情。</p>
或许是深知V仅剩一段时间的寿命，黄仁安的态度很认真。</p>
“哦，闭嘴吧。”</p>
帕南笑着，她的侧脸很美：“你也感觉到么？来生、神谕与这个城市融为一体...这里看过去的一切都是场幻觉。”</p>
“他们有一天总会想明白，不过我们早就走了。”</p>
“他们不可能找到我们，这我敢保证。”</p>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好好看一眼，有一天，这幅景象也会成为美好的记忆。”帕南居高临下看着这座留下很多记忆的城市，她准备远航了。</p>
“你呢，能感受到大路的召唤吗？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看见这些楼了。”帕南回过头。</p>
黄仁安同样极目远眺，繁华啊，真的很繁华，太阳东升西落，无论多久，夜之城还是那个夜之城。</p>
“靠，V，你鼻子又流血了。”</p>
黄仁安抹了抹鼻子，“别担心，我没事儿，计划怎样了？”</p>
“都准备妥了，部族的人很快就会过来，我们拿上装备就出发。这条路可能不太好走，但只要我们不搞砸，几个小时内应该能穿越边境。”</p>
帕南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好好看看这座城市吧，最后一次，如果你想的话。我在车里等你。”</p>
说完，她转身走回车里。</p>
黄仁安再次抬头看了眼这个他并不算太过留恋但却留下来很多人生记忆的城市。</p>
“行吧， 晚安夜之城，祝你好运。”</p>
车里，黄仁安依旧如同做梦一样。</p>
当初和杰克吹过的牛逼，他们实现了，带着杰克的那一份，他们将荒坂搅得天翻地覆。</p>
V应该庆幸，本来中了一枪就要死，但现在他起码还可以活多一会，还多了一份波澜壮阔的经历，最重要的是，认识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p>
“荒坂赖宣，这位杰出的企业家已经确认，他妹妹华子也在受害者之列。如此看来，这家龙头企业的高层正在经历巨变。当然，这样的动荡必定浸透着鲜血、汗水与泪水。”</p>
广播里，斯坦利依旧说着。</p>
“都是这些屁话，我听够了。”</p>
帕南：“大多数人已经过境了，他们会在另一边等我们。”</p>
米契：“帕南！你这是从夜之城逃难呢？还是去奶奶家喝下午茶？赶紧的，一会尘暴把你刮跑了。”</p>
“你滚蛋。”</p>
帕南没好气的骂道。</p>
听到米契的声音，黄仁安分外惊喜，“嘿，米契！哥们儿，你来了太好了，身体如何？”</p>
“以为我死了是吧？那都是谣言。”米契老神在在的。</p>
帕南无情戳穿，“得了吧，米契，从神谕出来，你就没那么狂了吧，大家都一样。他在床上躺了好多天，简直就是植物人，要不是他的突触太厉害，打仗的时候在装甲车里练得特别耐烧，他就挂了。”</p>
“可惜索尔不在了，还有泰德，还有鲍勃，还有蝎子...”</p>
“既然重新开始，这次就别玩砸了。”</p>
“我也是，很高兴你能来，V，回头见。”</p>
入夜，城外。</p>
黄仁安将装甲车停下，来到车顶，取下脖子上的项链，项链上挂着的就是那颗改变了他人生轨迹的那颗子弹。</p>
帕南走了上来。</p>
两人依偎在一起，抬头仰望夜空。</p>
繁星点点。</p>
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越来越模糊。</p>
直至化作漫天繁星的一颗。</p>
【全剧终，谢谢游玩——灵游&灵境联合巨献】</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