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是谁也没有想到谈骐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几位村老开始打量谈骐。
这孩子年岁不大,可是看着真是灵性的很。
以往谈骐不爱出头,他们就以为这孩子不行,后头读了书,就认为这孩子读书读傻了,不知道人情往来。
可现在来看,哪里是不知道啊,这分明就是低调。
平常没事的时候看着安分从时,可真到了有事情的时候,他是真有本事处理。
谈骐这么一番话不但是点出谈桑的不对,还没有和谈桑争吵,字字句句都在说谈桑对,在说王氏不对,可字字句句又都点出了王氏为了这个家付出了什么。
村长打量谈骐几眼就看向谈桑:“劝你一句莫胡闹了,都多大岁数了还想着休妻,真真是老不羞了。”
谈骐听村长这么一说,顿时神情激动,这孩子感激的看着村长:“谢谢您为了我们一家子操心。”
转过身谈骐又苦苦哀求谈桑:“爹,我娘就是有千万不是,可她对这个家是真心的好,都说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我娘再不对,那也是生养我们的亲生母亲,爹您看在我们哥四个的面子上莫再提休妻了行吗,算是儿求您了。”
孩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谈桑却还是梗着脖子:“不可能,我和王氏再过不下去了。”
他这样无情,让村老们都有些寒心。
这样一个对结发妻子都狠心绝情,连亲生儿子哀求都不理会的人,他对别人能有什么情谊,真要遇到了事,他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更不要说帮别人了。
反倒是谈骐这孩子看着是个重情意的,往后和这孩子打交道也安心。
谈骐眼泪瞬间掉了下来,眼圈也红了:“爹,儿子现在读书读的不错,老师说我春上能够下场一试,儿子……这回必拼命考中,等儿子有了功名,一定好好奉养父亲,儿子不求别的,只求您给娘亲一点体面。”
村长听的心中一惊。
他听明白了谈骐这话里的意思。
谈骐是在告诉众人他明年就可以参加科举考试了,而且有极大的可能考中,等考中之后,他可就有了功名。
要知道现在一个村子里若是出个秀才,那得是多风光的事情。
不但说出去有面子,还能落得许多实惠,最起码的是差役来村子里收春秋两税的时候不会无故多加,更不会刁难村民。
再便是和别的村争水的时候可以更理直气壮了,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想想这么些个实惠,村长的心一下子就偏到了谈骐这边。
村老们也都是老于世故的,自然也都在心里打好了算盘。
其中一位年纪大的村老一脸怒色的拍桌子站了起来:“谈桑,你还有一点为人父的样子了吗?孩子都这么求你了,你还梗着个脖了,你真是越老越不尊重,你可不能仗着孩子孝顺不慈,你要是再这么着的话,我可一点颜面都不给你留了。”
另一个村老则训斥谈桑:“想休妻,你想的美,只要有我们这几个老东西在一日,你就休想休妻,你要真不能和王氏过日子了也好办,你移出咱们大舍村,让王氏和孩子留下来。”
村长点头:“是极,谈桑,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看你这四个儿子多好啊,一字一句都是孝顺你,你要真休了王氏,那不是寒了孩子的心嘛,要我说,你回头给王氏赔个罪,夫妻俩好好说说,亲亲热热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好。”
谈桑傻眼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谈骐抹了泪过来一一谢过村老。
那几位起身扶他:“好孩子,难为你了。”
村长也道:“有我在呢,必不会让你们娘几个受委屈。”
谈桑受不住了,他指着脸上的青紫对村长道:“你看,你看,这是王氏打的,这个毒妇……”
村长咳了一声:“谁家夫妻俩不吵嘴打架的,家家如此,没谁像你这样一打架就闹休妻,没这么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