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也可以不作数的。

后来的林深，很后悔自己说出这句话。

不管是出于什么境地，什么心态，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当时的一句话，会在往后余生产生多么深刻的影响。

“我若走了，璐璐还能待在苏家吗？”

苏璐从小生长在苏家，对那自然有深重的感情。

而且那感情，一定是深于对他这个‘大哥哥’。

何况，一朝剧变，可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现在的苏璐，岁月静好，生活安稳。

想来地底下的父亲母亲，一定也是不愿意让妹妹又沦落到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境地。

“我离不开浮生楼了。”

春风慢悠悠地说，“也不想离开。”

待在浮生楼，慢悠悠磕着瓜子，冷眼旁观底下来来往往的人。

这才应该是他的一生。

林深的步子顿了躲，“那若梦让你去见人，你也去见？”

“我不是所有人都能想见就见的。”

“千两黄金就能见，对吧？”

春风指尖攥紧，“若梦留着我就是为了賺钱，别人若留下金山银山，我有不见的理？”

“那为了一堆金子银子，她让你去接客，你也没有不接的理？”

不自觉，林深的语气就带了刺。

他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说服自己，说自己的媳妇，将会一辈子都待在青楼，是别人花了银子，想见就见的。

春风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脊梁骨这般疼过。

“接客？我早就接过了。”

春风说得随意。

林深的步子僵在原地，他手上无力，险些一松。

捅林深一刀，春风自己也痛上三分。

他挣扎下地，脸上冷漠无情，直直往前面走着去，步子故作大方。

但到底经不住刚才一番折腾，走两步他便觉得疼痛难止，有些承受不住。

看着月光下那凄凉的背影，林深跑上去搂住他，咬紧了唇，“不闹，媳妇，我们不闹……”

他不喜欢感情上的口头之争，伤人伤己。

春风试图摆脱林深的掌控，他甩开林深的手，“你的这一声媳妇，叫的可是我这个小倌？”

“我只是……只是不想要你待在那种地方。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不想让你受委屈，你明白吗？”林深慌张说道。

“我喜欢你，所以会吃醋，会嫉妒，有错吗？”

看着林深惊慌失措的眼，春风心软几分，他喉结颤抖，“那我又有错吗？”

他能离开吗？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那我们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对不对？”林深声音颤抖，担心因为一时口舌之快，导致一场无用的争吵。

火苗被摁灭，二人没再纠结。

仿佛一切都归于沉寂，静默无声。

二人走回房屋没多久，外边便打起了雷，雷声轰鸣，闪电交加。

因为之前的争端，气氛有些尴尬。林深主动找了话题，低声说，“回来的真是时候……”

春风没说话，他躺在了床上，看着熟睡的苏璐。

林深摸了摸鼻子，想坐在椅子上，将就睡一晚。可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见春风小声说，“上来吧。”

林深抿嘴，不知道如何是好。

“有些冷。”春风裹了裹被子。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林深脱了鞋子，躺在了床上。

春风主动抱住他，“睡进来一些，免得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