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躁动的心(1 / 1)

就这样支撑了一路,当林梦舒口干的嘴唇都裂开了,拿过身上背着的水囊,打开后发现已经空空如也。仰着头倒进嘴巴里,最终也只有几滴水珠流了下来,滋润了一下她干枯的嘴唇。咽了口唾沫,快要渴的冒烟的嗓子,也缓解了下疼痛。

各家各户都在节约用水,甚至白天赶路一整天,都舍不得喝了一口水。只有年幼的孩子们会被大人偶尔给几口水喝,还是怕他们支撑不住。可哪怕是这样节约,水的存量还是一天天减少,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村长家的老牛早就不载任何东西了,可是因为这一路上连野草都见不到了,所以老牛已经有许多日没有进食了,而且村民们的水量也在减少,自己都不够喝,哪里有多余的水拿来喂牛。

所以村长家的牛是见天的消瘦了下来,皮毛都没有以前那么油水光滑了,变得黯淡无光了。村长每日牵着他的老伙计赶路,每每抚摸着老牛瘦的皮包骨的身子,都是暗自垂泪。

孙秀才家的黄牛也是相同的处境,都是变得瘦骨嶙峋的样子,已经不再载人了,孙秀才家的三个孙子孙女也都是靠自己走赶路了,从没吃过这样的苦头的三人,都是叫苦不迭的。可是赶了几日路后,在没有充足的饮用水的情况下,想哭嚎两声都没了力气了。再加上家里长辈也都无法,他们也都只能乖乖认命了。

这一日下来,众人都是走的极度疲惫,饥渴难耐,以至于到了晚上落脚的地方歇息时,所有人都累得瘫倒在地,一动都不想动的样子。林永贵一家人也是如此,林梦舒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脚底传来的疼痛早已让她麻木了。

这一个多月的逃荒下来,她脚底的水泡是刚刚好了,又立马起了,脚底都快起茧子了,所幸现在她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的感觉了,可这搁以前她肯定不会继续走路了,所以人都是在不断地习惯中成长的,真是令人又爱又恨的习惯啊!

可饶是如此,林梦舒还是拉扯着累瘫了的林弘乐,一起去了村长那儿找他孙子向修文识字,这是这段时间下来林梦舒每日都坚持在做的事情,不论赶路有多么辛苦,都不会落下功课的学习。这是她以前就养成的学习的好习惯,再加上现在的处境,她无比的渴望自己能够变强,所以识字是必须要学习的。

识字途中,向修文看着二妮认真认字的脸庞,哪怕皮肤被太阳晒得比以前黑了几个度,却是无法遮掩她秀气灵动的五官,这会儿认真看书的样子仿佛小脸在发着光一样,格外的吸引人。向修文看着看着就脸红了起来,连耳朵都红的发烫,直到林梦舒回过头看见他面红耳赤的样子,奇怪的问道:“修文哥,你这是怎么呢?怎么脸色这么红啊?”

向修文察觉自己被发现了后,连忙收回了目光,岔开话题道:“二妮,你口渴吗?要不要喝口水了再看书?”林梦舒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还是客气的拒绝了,“不用了,修文哥,我们不渴!”这本来麻烦人家教导我们识字,就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哪里能再喝人家的水啊!现在本来就水的存量紧张,村长家也不富裕,自己姐弟还是得知道些分寸进退的好。

这时,方若烟又来到了村民们的队伍里,她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就已经吸引了村里不少年轻人的目光,她却似乎毫不知情般,依旧和村长说着话,“向村长,冒昧的问一下你们准备前往何处啊?”向村长听见了她的问话,思量了一会儿道:“我们准备去南方,那边水源充足,当地富庶,只要勤劳一些,能糊口就行。”

听完他的答复后,方若烟的美眸瞬间暗淡下来,嘴角的微笑也僵硬了,几秒后才道:“那真是不巧,我们要去往北边,看来明天我们就要分开了!”

方若烟这次是从老家去往她父亲所任命的地方,所以两队人马既然路线不一致,那就没有再同行的必要了。更何况,这几日下来李逸澄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于她,而且她和他身份地位都太过悬殊,所以还是分开走的好啊!告别了村长,方若烟带着丫环独自往回走,只是那背影看着却是分外的寂寥落寞。

而李逸澄对这些一无所知,更加不知道一个官家千金,为自己芳心乱颤,失魂落魄的。他此时正一边吃着手里的饼子,一边留神看着村长家那边的动静。当看到向修文盯着林二妮发呆,且双颊晕红时,心里似乎有点解脱又有点酸酸的不舍的心情。

李秀才看着自家儿子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与苏静婉对视了一眼,苏静婉微微朝林二妮那边抬了抬下巴,李秀才顿时会意道:“澄儿啊!你在想些什么?有什么苦恼的事情吗?说出来我和你娘一起帮你排解一下,总好过你一人闷头苦想啊!”

李逸澄这才恍然,自己的表现被爹娘都看在眼里,肯定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了。于是恢复镇定道:“哪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再想接下来赶路的事罢了!并没有什么事儿!”一边说着,心里却是觉得有些别扭,随即也不再多想,埋头吃起来。

李秀才和苏静婉却是满脸的不相信,可是儿子不想说,自己还能逼他不成。夫妻两个只好按下不提,默默吃饭。可心里却是都对自家儿子和林二妮之间发生了什么感到好奇,并决定以后要多多留意,说不得他们还真有机会和林兄弟家再续亲家缘分了。

夫妻二人的想法都不谋而合,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小心思,却是被李逸澄尽收眼底,感觉到爹娘越发会错意后,李逸澄也越发难得再管了,反正他早已经下定决心今生不再和霖二妮有所交集,她活得开心快乐,两人都各自安好,才是最适宜的安排。可是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心头的酸胀和失落却是在提醒着他,自己远不如外表看上去那么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