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这次回来执行任务,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是因为有顾阮东从中协助,否则凭我一个人的能力,不一定能够解决。回西北,是我自己的决定,我觉得自己需要再历练几年。”
对,他是如顾阮东所言,并非问心无愧。他想要的太多了,甚至到了想不顾道德廉耻,不顾仕途的地步。这很危险,就像站在悬崖边上险些就一脚踏空了,顾阮东的警告让他悬崖勒马,残存的理智一点点复苏,只有逃离才最安全。
所以与其说是顾阮东不让他回京,不如说是他自己的选择。
她母亲气到发抖:“你为了一个女人真是昏了头了。失去这次机会,再想回来就难了。”
宋京野明白自己辜负了家人的一片苦心,所以安慰道:“以你儿子的能力,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
他还是回了西北,在回去之前给陆垚垚发了最后一条微信,很简单:垚垚,回西北是我自己的决定。
他希望她的生活不受他的影响,依然能够阳光明媚。
然而发出去后,显示不是对方好友,需要验证的消息,让他心里发苦,这样也好,本就该这样,不该有任何交集。
所以陆垚垚大概是在一周之后,因保姆说漏嘴才知道宋京野还是回西北了。她很愧疚却又无能为力。
她有时就觉得她和顾阮东在一起之后,生活好像被负能量占满了,只要跟她有关的人,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不是不爱了,只是开始觉得不合适。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也夜不能寐,萎靡了好几天。
每天顶着黑眼圈坐在餐桌前陪爷爷吃早餐,完全没了女明星的光彩照人。
老爷子坐她对面,看了她一眼:“和顾阮东吵架了?”
老爷子现在除了手脚不协调的后遗症,已经恢复得很好了,神清目明,都看在眼里。
“和顾阮东吵架了?”
“嗯。”
老爷子颤悠悠放下手中的勺子,说道:“吵架不尽然都是坏事。但吵完,你要清楚问题的症结在哪里,正视它,解决它,这架才不白吵。”
“爷爷,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渣女。”她很确定自己爱顾阮东,可是又真切地觉得他们不合适。
她很少跟别人讲自己负面的情绪,但因为足够信任爷爷,也是心里闷得太厉害了,需要倾诉,所以噼里啪啦跟爷爷讲了很多很多。
“我知道你们都没有怪我,但是我就是过不了心里这关,如果当初我没有嫁给他,是不是就没有这些事?你和大伯都不会出事,我爸和陆阔也不要这么辛苦,宋京野也不用回西北。就是觉得我们在一起之后,没有一件好事。爷爷,我也知道,我有这些想法很对不起他,可我忍不住。”
这些话她终于说出口,心里舒服了很多。
老爷子:“那就交给时间去证明对错,你做好当下的自己。”
她所疑虑或者迷茫的问题,是老爷子早就预料到的问题,也是他当初反对他嫁给顾阮东的原因。
只是以前太自信,以为陆家能护她一辈子,但病了这一场,他明白,陆家护不了她一辈子,这个世界终究要靠她自己去闯荡。
她现在有这样的迷茫和困惑,未尝不是好事,走一遭下来,她能更明确自己的路该怎么走。
爷孙两人在餐厅聊得太投入,以至于没有看到保姆频频使的眼色。
保姆一着急,开口道:“垚垚,顾先生来了。”
实际顾阮东来了好一会儿,不让保姆出声,把垚垚刚才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
此时保姆出声,垚垚和老爷子才看向门口看到他。
老爷子没什么,笑着招呼:“过来吃早餐。”
陆垚垚则是心虚地低着头,刚才的话是跟爷爷说的,没有避讳,甚至情绪到了,有用词夸张的部分。这应该很伤他吧?
想到这,她更没有勇气看他一眼。
而顾阮东进来就坐在她的身边,衣服上带着一股外边的寒意,陆垚垚不由往旁边挪了挪。
爷爷吃完在保姆的搀扶下先离开了餐厅,这下餐厅就剩两人了。陆垚垚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不然有点尴尬。
还没开口,顾阮东先开口:“你确实挺渣的。”
看也没看她一眼,慢条斯理吃前面的早餐。??陆垚垚忘了之前在视频里的争吵,也忘了两人的冷战,这时只剩愧疚,他是从第一次句话就听到了吗?
“现在才发现我们不合适吗?那也晚了,不合适也得绑着。”
顾阮东简直是攻心高手,丝毫没表露自己听到她的话,是什么心情。这态度让陆垚垚捉摸不透,甚至开始变得更心虚和忐忑不安,要是换个立场,她听到顾阮东说这些话,她怕是当场就要闹离婚的。
她把桌前的餐盘往他面前摆了摆,极没有出息地讨好道:“你多吃点。”
顾阮东不说话,只在吃完时,起身:“我去看爷爷。”
陆垚垚原本还想解释一下,可是解释什么呢?刚才那些话,就是她真实的想法。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他去看爷爷,她则回自己房间躲避一下。
走在前面的顾阮东忽然回头:“你不跟我去?”
她看出来了,他是在默默惩罚她呢,就是让她自己心虚、担惊受怕,腹黑得很。
“我不去了。”她只想溜回自己房间不想见他。
“也行吧,我一会儿再去看爷爷。”他转身跟她一起回她的房间。
到了她房间,只有两个人时,他才慢悠悠道:“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很渣?”
到这才看出他有一丝丝情绪。
陆垚垚这点她是承认的,就是结婚前是恋爱脑,脑子一热就结婚了,没有考虑清楚。等所有问题在婚后暴露出来,她一时有点蒙了。
“所以,你是打算始乱终弃吗?”
陆垚垚被噎住,这个罪名有点重,急忙摆手没有没有。
顾阮东已经逼近她了,带来重重的压迫感,她腿一软,坐在床边。
她怎么就变成了弱势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