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把你的手给我!”
郑天云紧紧盯着男孩的双眼,他的眼神显得很焦急,说着就想上去把莫墨手拉到自己眼前。
他急着确定一件事情,在车上他就发觉了莫墨状态不太对,经过自己反复的回忆,终于想起来一些碎末。
在最后上车的时候,莫墨的手似乎被丧尸咬了一下。
当时情况实在太紧急,郑天云就没多注意,现在回想开来,只觉得越想越笃定。
莫墨看着他,叹了口气,看这样子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把手摊开,放到郑天云眼前。
伤口没什么变化,只是周围已经开始冒出尸臭了。
人类具体丧尸化的时间莫墨也不清楚,但是总感觉自己尸化的速度好像并不快。
郑天云观察了一下,就把他的手甩开了。
他低下头看着地板,表情阴郁低沉,牙齿紧紧地咬着,他一抬头,莫墨就看见了张愤懑的神情。
“不是,老莫你这样值得吗?”
他用一种心如刀绞的口吻说着,这是性情欢乐的他从未有过的一面。
而且郑天云对莫墨这次的行为非常不理解,“为了一具尸体,变成那些活死人?”
莫墨刚想开口,突然就看见这个一米八的男生眼眶发红,居然哭了。
他一下子就愣住了,高中三年莫墨可从没见过这家伙哭过。
“老莫我问你,你特么变成丧尸了,那我怎么办?”
郑天云摸了摸眼角的泪水,难过的神情里居然还带有几分委屈,“你要我杀了你吗,我怎么可能下的了手啊?”
“不是,你听我说……”
“劳资踏马不听!”
郑天云突然咆哮一声。
也得亏这地方是荒郊野岭,不然一会把丧尸吸引过来估计还得再挂一个,吼完他继续委屈巴巴着。
“老莫,你知不知道,或许你觉得自己死了还有很多人会爱你,想你。”
他越说越激动,满脸通红,拳头攥的紧紧的,说话间感觉他脖颈上的青筋都快要爆裂了,
“可是我呢?我踏马就你一个兄弟,还要给你收尸,我就问你,你忍心吗?”
“靠!”
说到最后他恨恨的砸了一下墙壁,这才稍微平复一下心情,莫墨见他心里这么难受,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过了好一会儿,郑天云扶了扶额头,涨红的面色慢慢消退,这才用稍微平缓点的语气继续往下说,只是他的神色依旧很揪心。
“说吧,现在怎么办吧。”
他抬头看了看莫墨也有些发红的眼睑,摸了把鼻子。
唏嘘地说道,“反正你要变成丧尸我也下不了手,估计会等着你咬我吧。”
看他已经冷静下来了,莫墨递给他一张纸,郑天云在脸上胡乱擦了擦,然后攥在手里。
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一脸颓废的倚靠在墙角。
“反正到最后,我踏马这种烂人也只剩一个人了,除了你,也没人会陪我疯,陪我闹了……”
说完,他居然还自嘲般的笑了笑,然后无比绝望的看着天花板。
“唉,你听我说两句。”
见郑天云没反对,莫墨这才开口,“老郑,我们特么的是人啊,老温为了自己女儿豁出命去救她,他是个真男人。”
莫墨顿了顿,继续哽咽的说道,“你难道忍心看到这种人的尸体被丧尸糟蹋,让他死后都不得安宁吗,刚何况,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莫墨已经不用再说了,郑天云已经明白他意思了,更何况老温还给了郑天云一份责任。
可是——
“可是,你怎么办啊?”郑天云苦涩的问道。
其实被咬到现在也不过两三个小时,丧尸化的具体时间莫墨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应该是感染比较慢的那一类人。
所以现在应该还来得及,最起码他脑子还是清醒着的。
“你拿块布过来,然后酒精,酒精车上有,药包里面,再拿根止血带。”
莫墨说话的时候已经在军用包里找绷带了,他让郑天云下去帮他拿东西,“还有,把蔡依依的弹簧刀也拿过来。”
郑天云大概知道莫墨想做什么,但是他不能阻止,也没有办法阻止,因为就目前来看,这可能是唯一可以存活的机会了。
很快,郑天云就把这些东西都摆到了莫墨面前,然后人退到了一边,眼睛却死死盯着他的动作。
莫墨把布塞进嘴里,用后牙槽紧咬住,把止血带捆在手肘上,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拿着弹簧刀的右手不经意的有些颤抖。
终于,他一咬牙用力向手臂关节刺去。
弹簧刀非常锋利,但是切割氛围很小,能提供的武器里又没有更大的刀具,他总不能把铁棍磨成刀来砍吧,就算能,时间也不允许。
只一下子,鲜血就飙了出来,伤口太大了,就算是有止血带也无法完全控制住这种出血量。
血液全部淋到郑天云的衣服上,他没顾及看,眼睛依旧死死盯着莫墨的状态。
莫墨疼得几乎都快晕厥了,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滑落,但是他没有停止切割,继续一刀一刀的割裂着自己的肢体。
血液混杂着筋骨,翻卷的肉里骨头清晰可见,郑天云实在看不下去了,想要一把夺走莫墨手上的弹簧刀。
但是他被莫墨用眼神制止了,哪怕这个眼神其实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随着咔擦一声,莫墨肘部关节以下手臂全部脱落,直接掉落在了地上,鲜血很快就把地板浸的血红一片。
郑天云赶忙操起酒精就往莫墨手臂上淋。
甚至还来得及给他包扎,只一下,成倍的痛觉就让莫墨彻底昏迷过去了……
他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意识居然是为什么没有把餐厅厨房里的那把钝刀给带上。
……
“怎么连这种题都不会啊?!”
一手拿着讲义,一手插着腰的班主任在讲台上怒吼,因为自己职教的失败而发泄着他的悲愤,“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你以为自己是莫墨吗?”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位因为答错题站着的学生,嘴角却露出一丝因为得意门生而骄傲的微笑。
题目确实不难,不过思路并不简单,全班同学此刻都噤声不语,因为他们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的思路。
“莫墨,你上来给大家写一下这题。”
光头老班摸着自己蹭亮的脑袋,拿着粉笔递给那位走上讲台的学生,他满脸温和的笑容,“给他们好好讲讲,这题这么简单。”
上来的男生点点头,左手拿起粉笔就在黑板上写了起来,他用了三种方式解完了这题,然后转过身看着全班同学。
“你们想听哪一种?”
班主任低眉顺眼的上去拿讲义对了下答案,然后很放心的拍拍自己的光头,笑着对莫墨说,“你就讲最简单的吧,另外两种我怕他们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