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虽然粗枝大叶的,但对太过别扭的事也还是能察觉到不对劲的,疑惑道“你们不是同事么?怎么会不是一个老板。”
时繁星相貌妍好,笑起来还有个浅浅的酒窝,言谈间的气质更是端庄大方,是无论长辈还是小辈,都挑不出问题来的类型,这时连忙发挥起自己的亲和力“我们当然是一个老板,只不过我前几天也离职了,否则也不会有机会跟大家一起聊那些事。”
她迅速跟自己整理出来一个说得过去的人设,温声解释说“我是因为要结婚才换的工作,原本也想着告诉朱经理一声的,现在想想,跑到这里来说这种事实在是有点不合适。”
结婚毋庸置疑是喜事,但对家里有个无底洞一般的生病孩子的父母来说却是恰恰相反,要强颜欢笑也就算了,还要付出一笔对自家来说很有用的钱去做礼金,真是想想都痛苦的不得了。
时繁星这个理由很说得过去,面上的愧疚来得更是及时,保姆想也不想的就信了,连忙安慰她说“这不关你的事,结婚是喜事,能让孩子沾沾喜气也是好的,说不定以后就好了,再说了,她一个人在这里特别孤单,连个能一起说话的小朋友都没有。”
单间病房住起来舒服,也有利于病人康复,但跟外界的交流自然也会被削弱,对小孩子来说极为难熬。
时繁星顺势问起了另一个孩子“孩子的姐姐也不来么?小学应该不是很忙吧?”
回应她的是久久的沉默,保姆看起来为难的不得了,良久才说“孩子的姐姐有她爸爸那边的亲戚照顾,就算是她想来,那边的人也不让,应该是怕孩子也变成妹妹这样,说来真造孽啊。”
时繁星想起在门店经理老家打听到的事,感觉这确实是她那个重男轻女的无良老公干得出来的事,刚垂眸难过一瞬,却又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门店经理丈夫那边哪里还有可以照顾孩子的亲戚?不是离婚后就不见了么?为了不给小女儿付医药费,甚至连联系方式都没留下,这样一家人怎么可能会忽然悔改,开始照顾大女儿?
时繁星对反常之事总是特别的敏锐,她暗暗记下这件事,决定等回去之后,再查一查门店经理老家那边的事。
另一边,陈老家的客厅里则是越来越热闹了,小阳数次让江承平哑口无言,离赶走他就差最后一哆嗦了,但无论他怎么暗示或者明示,这人都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淡定模样,快熬不住了就拿秦霜当挡箭牌。
对于一个自以为是处于弱势的人来说,这既是督促他坚持下去的动力,也是他保护自身的武器,他在江帜舟又一次直戳他心怀不轨之时,神情变得极为苦涩。
“江先生,我当然不是没地方去,但如果我离开的话,江氏就再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我虽然姓江,但压根就没什么底气可言,万一得罪了秦女士,这辈子就要在现在的职位上待到死了。”
江承平想着少年时代受过的委屈,语气里的难为和隐忍都极为真实,听得陈老莫名有点动容,他本就不是恨乌及屋的人,没必要为难这么个早年丧父的苦命人。
殊不知这本就是江承平算计好的,他对陈老的过往了如指掌,很清楚什么事最能打动他。
陈盼的本能告诉她,事出反常必有妖,就算江承平真得没有探病以外的打算,秦霜也绝对是在利用他,刚准备硬下心委婉表态,就听到江帜舟先开口说“对大部分人来说,江氏的法务主管已经是职业天花板了。”
小阳早说累了,这会儿正在喝玻璃杯里的果汁,听到干爸这么有理有据的强调重点,还是没忘记点头。
江承平不知是怎么想的,叹道“你们真以为我能稳坐这个位子么?不瞒你们说,部门里有位姓程的律师,我看秦女士见他的次数比见我多多了。”
他早就看穿了程律师在部门里故意接近自己的真实目的,之所以不拆穿,就是为了静待时机,见陈盼和江帜舟又快要统一战线,果断把这个信息说了出来,以此把风险转嫁到别人身上。
程律师正在办公室里为秦霜起草在她看来,迟早会派上用场的收购日盛集团的合同,刚写到一半就毫无征兆的打起了喷嚏,默念了一句怕不是有人在骂自己,便埋头继续工作。
江帜舟则是被江承平这招祸水东引给惊呆了,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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