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是二零一六年。
那年,发生了很多大事,比如科比退役、里约奥运会女排夺冠等等。最重要的是,二胎政策全面开放了。
原曜上了初二,还未长成到完全明事理的年纪,尚处在叛逆期,怕爸妈再婚生子,又怕以后没人搭理自己,有几天课也不去上,天天泡在黑网吧里,不打游戏,开着机子播视频,播的还是竞赛网课。
两天,他只吃泡面,哪儿也没去。
因为没有身份证登记,原向阳找他花费了一番功夫,等找到了人,原曜微蜷在网吧的凳子上不吭声,又倔又恨地瞪他爸,原向阳给他面子,没在网吧直接拎人走,而是摸了根烟出来夹在指缝里,冲门外示意,说,我在外边儿等你,自己退机子滚出来。
原曜出来之后,原向阳没多说什么,开车送他回学校上课,车里有热气腾腾的肯德基,是原向阳来接儿子之前去买的。
原曜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听原向阳讲,爸爸妈妈是分开了,但不代表爸爸没权利管你。他猛地扭头望向窗外,眼中街景飞快倒退,眼泪却退不回。
他争气,随了原向阳的犟,是小男子汉了,没那么容易哭,一会儿就憋回了眼泪,喉咙更得发慌,再吃不下了。
那时候,原向阳和姜瑶也很默契,从来都没和原曜说过离婚协议书上原曜是判给谁的,原曜一会儿猜原向阳,一会儿猜姜瑶,两边也换着在带他,长此以往,原曜不瞎猜了,安安静静地跟着,不再多问什么。
下午教育局调研,年级组出校考察,班主任给家长发了通知,说高三年级放半天假,让家长监督学生合理安排时间。
于岚贞只是让他们俩注意戴口罩,想去哪儿玩去哪儿玩,不一定要学习,但别往人员密集的市中心晃悠。得到了母后赦免,他们俩自由了,说要不然去看场电影吧,谈恋爱不都要先看一场电影么
于是许愿戴了围巾、冷帽,跟在头顶扣了个鸭舌帽的原曜身后,进了电影院。他们怕遇到熟人,特意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地铁穿城,去了北郊的对角线。
那里有全内地吞吐量第二的民航机场,每五分钟就有一架次的飞机从头顶掠过。听着耳畔的轰鸣声,许愿想,明年上搜过,这所军校在青岛,离海大主校区开车不到一小时,平时要见一面还是挺容易的。
他写在背后的愿望也单纯:喜欢的人能如愿以偿。
希望原曜也能考上好大学。
高三能念想的也就这个了。许愿本来想写和喜欢的人一直在一起,但是怕李淳那人不小心瞟到了,开始八卦起来,说完蛋了我们班有人早恋耶。
舒京仪又招呼他:“快点!”
许愿点点头,挤在人群里面去,手指分开金丝带,踮起脚,将自己的卡片挂在偏高一点的位置。他像是觉得,放高一点,就离天空更近一点。
有同学打开教室后门出去上厕所,门打开了,风钻进来。
无数张栓着金丝带的卡片在眼前翩翩。
有一张卡片快纷飞到鼻尖。
许愿的心骤然提到嗓子眼儿,紧张、悸动,不敢看。
那张卡片上的字体并不熟悉,明显是谁拿左手写的,甚至有点歪斜。
但许愿笃定那就是原曜的。
而且正面写着中国海洋大学。
许愿伸出手,出于窥探心理,他的掌心藏在了袖口内。手指捏着卡片轻轻一翻,用不着他使力,风将另外一面展现出来。
许愿微微睁大眼,看清楚了那八个字。
——我许愿以后要快乐。
这八个字藏在许许多多人的梦想里,真挚而隐秘。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破镜重圆,我真觉得后面不虐哈(。
相信我是甜文选手-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