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丹药的动作和嫌弃的语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宴南玄喜滋滋的拿了丹药塞进嘴里,只觉得浑身舒畅,面上却还是可怜巴巴道“本座着实没那大肚能容的气量,你不要选别人好不好?
嫁给本座,你的宅邸本座都准备好了,和鸿蒙天塔一样,谁去谁来,由你决定。
只有你抛弃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抛弃你的份儿,本座也一样,惹了你生气,你就将本座赶出去。
但如果本座乖乖的,不惹你生气,不让你伤心,你能不能让本座留在你身边?”
说着话,他一双眼睛就像个大狗狗似的看着郁青,惹得郁青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
无语道“这会儿不说为我好,放我自由之身,成全我和别人的话了?”
“不说了!”
宴南玄脑袋摇出了残影,“本座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了你,是走是留,在你,本座没有权力替你做决定。
只是这一次,本座恳求你,若是要留,就留在本座身边,若是要走,就带本座一起走。”
“什么走啊留啊的,我不懂,但你想就这么空口白牙让我再踏入你这个跳过一次的坑,这算盘打的是不是太响了点儿?”
宴南玄难得双商上线,忙道“不是空口白牙,本座准备了百担聘礼,要在天下人面前向青凰女帝求亲的。
你会嫁给本座的吧?”
像是一个考完试急切的想要看到成绩的孩子,满脸心慌惹人失笑。
郁青却不合时宜的想到了当初那个已经作废的婚契,顿时没好气道“成了婚还能和离呢,何况是区区求亲?
求了未必会成,成了未必会真的成婚,就别白费这功夫了吧?”
宴南玄恨不得穿越回去一拳锤死那个写下和离书的自己,当即急吼吼道“不是白费功夫,只要你点头,本座立刻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来娶你。”
郁青挑眉,“不用选个良辰吉日,再做打算?”
宴南玄猛摇头,“不用挑,你点头的时候就是良辰吉日。”
这话说的,郁青都没法儿推拒了,装模作样思考了一会儿,矜持道“再说吧,哪有人大半夜提亲的,快睡,吵醒儿子什么都面谈!”
宴南玄果断往床边榻上一趟,遥遥看着郁青,卖乖道“本座听你的,青青,你也睡。”
说完,把自己往床上一丢,被子铺的平平展展,仿若躺尸,完了还求夸奖似的看着郁青。
然后,郁青边儿上就冒出一个小脑袋来,揉着眼睛晕乎乎道“娘亲,你怎么还不睡啊,他都那么大了还要你哄着睡吗?”
郁青差点喷笑,摸摸儿子的脑袋,憋笑道“崽崽乖,那就是个巨婴,咱们不理他哈……”
而后转过身,搂着崽崽努力入睡,只是笑的直发抖的背影让榻上的巨婴看的很是哀怨。
媳妇儿还没追到手,就已经开始嫌弃那小崽子了怎么说?
柳墨白大半夜被人从床上挖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看到站在榻前的宴南玄,还以为自己睡过头了,吓得一机灵,一个鲤鱼打挺窜了起来,“出什么事了,我睡过头了吗?”
虽然人在大宴皇宫,睡过了头也没什么事,但他现在毕竟是辅政大臣,还是挺忙的,没有睡懒觉的时间。
话说完,才发现外面还黑漆漆的,天并没有亮,柳墨白狐疑的看向墙角的漏刻,就听宴南玄无比淡定道“不用看了,天还没亮,是本座有事找你。”
柳墨白虚惊一场,忍住打哈欠的,迷瞪着眼强打精神道“主上有何吩咐?”
大半夜的亲自把人从床上叫醒,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宴南玄一本正经道“明日玄霄抵达宴京,本座便会正式向青青提亲,她现在还在犹豫,你务必要设法让她同意了这门亲事。”
柳墨白差点一个白眼儿翻上天,到底是没忍住,暴躁道“大半夜把人叫起来就为了说这么个破事儿,宴南玄你有病啊!”
柳墨白觉得自己能忍到现在还没鲨了宴南玄,真的是兄弟情深了!
就这样,宴南玄还蹙眉道“不是破事,是在正事。”
话说完,看着柳墨白困的直打哈欠,终于良心发现似的补充了一句,“她现在好不容易动摇了,再拖下去,本座怕她反悔。”
如今的郁青就像一只惊弓之鸟,但凡有一丝受伤的可能,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缩回自己的龟壳里,再想让她出来,可就难了。
为了顾念郁青而让她伤心至此,这是宴南玄最为后悔却又无奈的事情。
如今,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把人留在身边而已,因为只有把人留在身边,才可来日方长,才能有机会耐心的一点点帮郁青解开心结。
柳墨白听到这话也怔了怔,“小嫂子原谅你写和离书的事情了?”
柳墨白不傻,昨日听花楹夫人说郁青患了心疾时就知道当时和离一事对郁青的刺激有多大了。
他有想过两个人会重归于好,但的确没想到郁青这么快就能原谅宴南玄。
宴南玄倒是比他还要清醒一些,闻言,自嘲的摇了摇头,“谈不上原谅,她只是太清醒了,清醒的连自己受到伤害的源头都分的清清楚楚,然后理智的替本座减轻了罪责。
觉得比起冷飘若之流,本座没有那么的不可原谅而已。”
听着宴南玄理智的剖析郁青的心理,柳墨白不无感慨道“你和小嫂子,可真是般配极了!”
郁青明明那么害怕被放弃,可还是抽丝剥茧的将自己受到的伤害一点点剖析开来,不肯迁怒宴南玄分毫。
而宴南玄自己,明明就是爱郁青爱的恨不得只要将人绑在身边就无所畏惧的样子,心里却对郁青的心思摸的请清清楚楚。
两个人都理智的可怕,柳墨白甚至都有些无法理解,这样理智的两个人是怎么说服自己放下那诸多芥蒂走到一起的。
可他却忘了,如此理智的两个人,明知对方伤过自己,也知道对方心里并非全无芥蒂,还愿意顶着满身伤痛和不安走到一处,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