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幽坐起来,看到底下这个景象,有些疑惑,他伸手捏捏自己眉心,脚一伸出,整个人就落在地上,踩在了实处。
“这是?”
季幽看着没有任何痕迹的地面,抬头望去,远处季家村原本所在的地方已是升起炊烟,几处炊烟歪歪扭扭的,飘向天际,散于风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幽看着熟悉的一切,又觉得这一切虚幻得很,没有那种真实感。
“你想要的,全部都在这里。你若回去,所有人都会等着你,你若存在,所有人都将陪你存在。季幽是吧,何时开始建立神庙?我需要一个栖身之所。”
后面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季幽猛地回头,却看到一团软趴趴的灰色泥土,声音也是从中传出来的。
不过,倒是没有想到声音居然会从这里传出来,这看着实在是有些不搭配。
“你是?”
季幽看着这团泥巴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若水神灵——若临!对了,要求你是知道的吧?神庙祭祀,三年一祭,这些都没有忘吧?”
若临窜起一指头高的泥巴,有些着急的声音从内里传出来,深怕季幽什么都不做。
“记得,我都答应了,不会反悔的。你跟我回去吧,这个样子呆在外面也不太好。”
季幽点点头,他的确应下了很多事情,慢慢来就可以了。
“嗯,你的朋友还在那里,五脏俱伤,怕是要养上好一阵子。余下,便静候佳音!”
若临没有挪到季幽的身上,而是落到地面上,扭成一指向标,指向季书羽所在的地方,说完后,直接渗透土壤,去到季幽不知道的地方。
季幽歪歪脑袋,走向那边,看到了脸色青白的季书羽,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人带回了季家村。
一年后,季家村建起神庙,正式更名若水村,若临进入神身,开始凝聚身体。
两年后,也就是季家村覆灭后的第三年,若水村第一次有些闹哄哄的。
“阿幽,献祭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季书羽直接推开季幽的房门,看了眼季幽所在的位置,直接走了过去。
“阿幽,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儿,你总要给村子里的人一个交代吧?还有伯父那边你打算怎么去解释?”
季书羽伸手一把抓住季幽的肩膀,自从得知要献祭的事情后,季书羽整个人都有些混乱。
“阿幽?阿幽?”
季书羽摇摇季幽,这人怎么回事儿,一点回应都不给,是在想什么了!
“季幽!你到底有没有听人讲话!”
季书羽有些气上来,一把抓过季幽,强迫着与之对视,却在那一瞬间愣住。
是了,为了这一处若水村,季幽失去了眼睛,失去了他以前那双极为清澈的眼睛。
季幽一双眼变得灰白,猛地看见的时候,还会有些害怕。
然而,季书羽却是不会在意这些,他想知道的是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阿幽,你在想什么?”
“阿羽,代价来了,我这一双眼睛原来是不够了,原来当年所谓的三年一祭指的是这个。可是,阿羽,回不了头了,他们只能活下去,我也只能活下去!这里将会是最后的乐园!我一定,一定会让他们一直一直存在的!”
季幽呆愣了好一会儿,肩膀一动,两手抬起,捏住季书羽的肩膀,有些迷茫,却又无比坚定。
季幽看着季书羽,说出来的话,砸的季书羽晕头转向的。
可,季书羽知道了一件事情,所谓献祭的事情是真的。
“季幽,这样,他们是不会快乐的。”
季书羽伸手握住季幽的手,一点一点往下拉去,手背上的青筋都是爆了出来。
“阿幽,终有一日,你难以回头,此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先走了。”
季书羽看着有些陌生的季幽,摇摇头,退后两步,直接离开了这里。
“阿羽,本就没了回头路,何以回头?”
季幽叹出一口气,看着大开的门扉,不知想起了什么。
此后两百年间,季书羽再未踏进过季幽的阁楼。
那一年,献祭如约举行,婴儿的啼哭声响遍整个若水村,却没惊动山林中的飞鸟。
血,一丝丝滑下,衬的那白色更加苍白!
此后经年,无人反驳,而季幽终是活成了他最厌恶的人。
人们活下去,新生而往,却又重新走向死亡。
从某一刻起,是否没了最纯粹的存在?
雪落下的时候,没有声音,因为声音引不起你独有的怜爱。
血落下的时候,没有声音,因为血的主人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若有一次,所有的时间停滞,你是否还会走入那令人疯狂又迷茫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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