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宫墙巍峨,庄严肃穆,群殿环绕,恢弘壮阔。

宫道上,一行人步履匆匆,中间的一顶青布轿子看着普通,可不起眼的地方都用金玉装饰。

众人走的虽急,可轿子却很稳,不见半点晃荡。

容月闭着眼,歪在椅子上,陷在身后白色的狐狸皮毛里,巴掌大的小脸越发显得苍白纤弱,犹如一尊易碎的瓷娃娃,呼吸声稍微一大就会碎开。

换个姿势,整个人陷进毛茸茸里,精神力漫不尽心的打量着周围一圈后落到领先轿子一步的人身上随后若有所思的收了回来。

青布鞋,蓝色绸缎衣上带着简单的绣纹,圆脸小眼睛,嘴角上翘,说话时嗓音尖细,举止略带阴柔,应该是位公公,还颇有些地位的公公。

那么需要他来接的原主跟这皇宫有什么瓜葛?!

容月抬眸,盯着窗户,帘子无风自动,掀起的一角,露出的外面的景象。

守卫越发的森严,随处可见身穿盔甲腰配长刀的侍,隐藏在各处的雕刻装饰越发的偏向龙九子的传说。

这不是去后宫的路,所以,原主到底什么身份。

在这副身体里醒来不过两天,还没摸清楚状况,就被塞进一顶轿子晕乎乎被抬进宫里,容月烦躁的扣了扣手指。

偏偏这副身体一点记忆都没有,让她半点头绪都摸不着。

轿子忽然停下了,景光弯腰轻声道,“姑娘,到了,请下轿!”

容月迟疑了一下,果断伸手掀开帘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金顶黑墙红门的宫殿,如一座巨人般耸立。

朱红色的大门上雕刻着半边身子藏在云海的金龙。

容月扫了眼那金龙,仰头默念,紫微殿。

紫微星代指帝星,那么召见她的人显而易见了。

景光躬着身子,低眉敛目,恭敬的候在一旁。

这种开局,容月感觉十分糟糕,脱离末世的一点喜悦都没泛起水花就灭了。

朱红色的大门打开,她定了定神,抬脚迈进去。

景光落后半步,微弯着腰跟在后面。

殿中并无几分金贵骄奢之感,倒是十分的沉冷肃穆,令人不由生畏,四周的轻薄透光的鲛丝纱,遮挡午后烈阳,倒是给这冷漠的大殿多了几分温和。

大殿肃穆威严,空旷而又安静,两边侍立的宫人低头垂眸敛目,纹丝不动。

容月飞快的打量了一圈,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中年男人身穿明黄色龙袍坐在御案后,他身形削瘦,周身气势威严霸气,正低头批阅着手里的奏折,举手投足间带着久居上位的霸道与悠适从容。

“陛下,姑娘到了!”景光上前行礼,顿了顿扭头看向容月,冲她使个眼色,“姑娘……”快给陛下见礼啊!

见礼?!怎么见礼,难不成要跪下去?!这种环境气氛确实让人很有跪拜臣服的念头,容月压住心里的忐忑,学着景光的样子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民女给陛下请安……”

“上前来,让朕好好看看你!”文昭帝打断她的话,男人头带玉冠,长发全被束在脑后,露出额前的美人尖,眉利而浓,两撇胡须带着几分儒气,坐在那里,随意中透着些漫不经心的强大与自信。

容月沉默的往前走了两步。

少女一身黑色长衫,算不得多名贵,也没有什么绣纹,只是简单的用银线锁边,长发被发带束起,露出苍白清冷的眉眼,额前几缕碎发落下,遮住了少女眸中的神色,却能看到她全身上下流露出的戒备与警惕。

文昭帝眼中闪过一丝恍然,暗暗叹了口气,目光幽深带着些许说不出来的复杂,语气惆怅,“总算是回来了!”

“如今也是回家了!”

回家?容月心尖一颤,抬头看向文昭帝,抿唇低头一言不发。

搞不清楚状况,她不敢开口。

“容月,一直把你养在明松那里,你可怨恨朕!”

容月猛地抬头,这副身体也叫容月?!这么巧吗?!

抿了抿唇,轻声道,“不敢……。”脑海中飞快的把这三天见到的人回顾了一遍。

明松应该是她三天前从这副身体里醒过来时见到的那个老人吗?

那应该是个和尚吧。

虽然他没有穿僧袍烫戒疤,可是在古代除了和尚谁会是个大光头,还有左手腕上的佛珠,黑红色的珠子被盘的乌黑发亮,犹如玉石,身上的檀香味远远就能闻见。

迟疑片刻,她斟酌着回道,语气生疏客套,“尚好,多谢陛下挂念!”

文昭帝拧眉,心下有些不悦,“跟朕不必如此生疏!”

容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头。

“罢了!”文昭帝暗自叹息一声,转而看向身边的常德公公,“新兰殿安排好了吗?”

常德公公微微弯了弯腰,轻声道,“都安排好了,所有的东西奴才都是从库里一样一样仔细挑出来的,新兰殿收拾好后,奴才还去看过,伺候的人奴才也精心挑选了……”

停顿了下,他露出几分迟疑,“只是莲妃娘娘说从下面选上的人怕不合心意,所以把身边的几个得用的派过去去,又改了内殿些布置……”

“呵,她倒是动作挺快!”文昭帝意味不明的轻哼一声,面对容月,神色和缓了几分,带着几分安抚,“莲妃那里你不必在意。”

“既然人都已经过去了,就先放着吧,日后你用得不顺手,再打发了!”

又是新兰殿又是莲妃,她不会要一直陷在宫里吧!

容月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想,暗骂一声,抬头直视道,“陛下,我不想住在宫里!”

文昭帝拧眉,“不住宫里住哪里,你如今大了,身子也好了,合该住在宫里!”

“民女觉得先前的地方不错!”容月目光直视,半分动摇都无。

“请陛下不必费心!”

“民女?!”看见她全身上下透漏出的抗拒,文昭帝不怒反笑,“容月你见了朕,不叫朕一声父皇也就罢了,怎么连这皇宫都不想住!”

“再说几句,你怕不是要跟朕断绝关系?!”

“将你寄养在明松那里,只是因为你身子病弱,并没有其他原因,朕更没有想不认你这个女儿!”文昭帝恼怒之余,心底又升起几分愧疚与怜惜。

罢了,到底一直寄养在外,容月的生疏抗拒也是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