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被推拒婚约的和亲公主6(1 / 2)

东庆王都。

房屋鳞次栉比,粮食铺、酒楼、客栈皆在开门迎客,两边空地上有不少撑着大伞的小商贩,亦有搭着凉棚的贩卖蔬菜的农民,吆喝声此起彼伏,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卖菜咯,上好的白菜,这可是刚地里摘下的,新鲜着咧!”

“姑娘,要不要看一看绢花,我瞧这颜色很衬你。”

云姝光是听外面的声音,就知晓有多热闹,她内心蠢蠢欲动,想下去逛一逛,奈何作为南安和亲公主,还需进宫觐见东庆帝,以示对皇帝的尊敬之情。

金顶红碧的精致马车慢慢前行,无数随行仆从抬着嫁妆跟在身后,嫁妆五花八门,红木箱中装着珍稀书画,黄金玉器,名贵布料,奇珍异宝尽在其中,远远望去宝物光华熠熠生辉。

南安帝虽不喜这个女儿,但和亲之物是一点没少,甚至还添了许多,毕竟是两朝联姻,公主寒酸,身后的王朝也会颜面尽失。

迎亲队伍的到来吸引了不少视线,百姓们停下手中动作,伸着脖子看去,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这就是那位来我朝和亲的霁月公主,这嫁妆可真不是一半多,得排到城门口了吧。”

“不愧是公主,我还没见过哪家小姐出嫁如此气派。”

不远处的酒馆二楼。

白衣男子举止优雅,面如冠玉,风姿秀逸,嘴角时刻噙着春风般的笑意,正朝不远处骑马的男人望去。

“我这沉默寡言的七哥对南安公主倒是真上心,如此之多的侍卫,只守着一辆小小的马车,莫不是短短时间内,便喜欢上了对方,这可真是奇了。”

蔺正青手中把玩着粗制的瓷杯,眼神意味不明。

“七皇子为南安公主特地放缓回朝速度,明显是对这位公主上了心。”侍从道,“他若真喜欢上南安公主,岂不是更好,有了弱点,您也能更好掌控局势。”

龙椅之争,自古至今伴随着心狠手辣和不择手段。

蔺正青道:“你可别小看了七哥,他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蔺子濯名声不显,做事却从来挑不出错,这样的他会将弱点摆在外面,任由人拿捏吗,蔺正青怀疑这是对方故意展露出来的姿态,就为了转移视线。

侍从压下心中疑惑,众所周知,七皇子在几位皇子中继位可能性最小,殿下话语中为何有忌惮之情。

和亲队伍慢慢前行,骑马的男人忽地朝酒馆二楼看去。

两人视线相对,蔺正青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蔺子濯淡淡收回目光,继续前行。

云姝以为会直接去皇宫觐见东庆帝,未曾想蔺子濯将她带到一座精致宅邸中,疑惑道:“咦,不是要拜见陛下吗?”

蔺子濯翻身下马,来到她身边,“你奔波已久,先歇息一晚,明日再去皇宫,此事我已奏请父皇,毋须担忧。”

云姝闻言,脸色舒缓,她身子疲惫,皇宫中除了皇帝皇后和高等妃子,其他人只能步行,之前还在担心走到一半没了力气,怕是要出丑,能提前休息一晚,自然最好。

一行人进入宅邸。

“这是我名下的宅子,大婚之前你先住在这里。”蔺子濯皱眉道,“宅子简陋,委屈你了。”

云姝打理着周围的精致园景,眨了眨眼,这似乎和简陋两字搭不上边呀。

宅邸的仆从极有眼色奉上茶水,蔺子濯将人全都遣出去,只留下三人,被留下秀月心知七皇子有话要说,且是和公主有关的事。

衣着典雅的美人眸光纯然透彻,眉眼间一派天真。

她自幼长于人迹罕至的冷宫,后又在宫殿大门不出,深宫中许多腌渍事是她无法想象的,蔺子濯既打算将云姝护在羽翼下,就不会强迫她成长。

一切事情他来解决。

蔺子濯道:“明日进宫还需做些准备,你到时戴上面纱,莫要将真容轻易展示人前。”

云姝惊讶道:“可这样陛下不会生气吗?”

“放心,我已告诉父皇,你因水土不适,脸上起了红疹,父皇准你戴面纱入宫。”蔺子濯看向秀月,“你这身边这位婢女,应当懂易容。”

否则,云姝在南安皇宫不会名声不显。

“让她为你在脸上做些伪装即可。”

云姝恍然大悟,这是个法子,倘若像刚出冷宫那样,以后露面就很难说得清了,以面容有碍为由正好可以光明正大戴面纱。

蔺子濯瞧着她面上并无反感,松了口气,之前还担心云姝会不愿意,此刻她如此乖巧,他心头怜爱更甚,恨不得立刻将人带回皇子府好生照料。

一旁的秀月暗自点头,看来这位七皇子确实将公主放在心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她之前带担心公主觐见东庆帝会不会出问题。

云姝察觉到这位未来夫君的情绪,抿唇一笑,“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不会感到反感。”

蔺子濯面色放柔,“好,等到大婚后,你的名字会上皇家玉牒,是正式的七皇子妃,便不用如此行事,想怎么样就怎样。”

大婚前,云姝若是被他人发现,成亲之事必定突生波澜,蔺子濯不惧危险,却担心云姝收到伤害,前朝曾有皇家子弟争一女,最后那女子被帝王赐死。

他是万万不敢拿云姝的安全做赌注。

只要两人成亲,名分定下,他人再无插手机会,即使其他皇子别有想法,蔺子濯也能将伸过来的手一一斩断。

直至天色将晚,蔺子濯才离开宅邸,两人是未婚夫妻,东庆王朝又民风开放,并无多舌之人说闲话,他让未婚妻早点休息,自己走到大门处。

杂役仆从面色严肃,跪地行礼,“殿下!”

俊美男子眸色深沉,语气寒凉,“守护好七皇子妃,她若出了一丝一毫的差错,你们知道后果。”

众人脊背一凉,“是!”

蔺子濯最后看了眼厢房,转身离去,宅邸中全是七皇子府中的人,云姝发生任何事,他都能即刻知道。

第二天。

蔺子濯亲自接云姝,因着进城的场景,不少人都知道七皇子对南安公主的重视,他亲自接人进宫,大臣虽略有惊愕,但也能理解。

东庆皇宫,朝政大殿。

帝王高居御座,百官林立,一派庄严肃穆。

东庆帝俯视着蔺子濯,“老七,听闻你对这位南安公主很是满意?还为她特意放慢回朝路程。”

蔺子濯道:“父皇,儿臣在南安对霁月一见倾心,实在不忍她路途辛苦,才出此决策。”

“你以前做事一向木讷,朕还担心你的亲事,如今看来,是朕多虑了。”东庆帝道,“召南安公主进殿吧。”

尖细的传唤声回荡在殿内。

蔺子濯身体下意识绷紧,目光随之投向大门处。

一个宫装女子走至大殿前方,一双眼眸盛满秋水,身材曼妙,行走时轻灵优雅,就连嗓音亦如玉璧轻扣,清脆动听,即便覆着面纱,众人也能断定南安公主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七皇子的行为亦能理解呀。

众位朝臣内心感慨。

蔺正青余光打量南安公主,难不成七哥还真的喜欢上了她?

他善于捕捉人心,之前蔺子濯在南安公主进来时,面上神色做不得假,对方很重视这位公主。

“平身吧。”威严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云姝顺势直起身子,抬头,东庆帝鬓角已生华发,但那身气势比南安帝要厉害不少,大朝皇帝果真不一般。

东庆帝照例询问了些南安的事,云姝一一回答,轻灵的嗓音在大殿中响起,许多人面色都好了许多,听多了大臣争执,悦耳的嗓音更让人心情舒畅。

问完南安的事,东庆帝换了个话题,“朕听闻老七对你一见倾心,公主对老七有何意见呀?”他又道,“倘若公主对他不满,朕可做主,为你换一个和亲人选。”

蔺子濯蓦地抬头,眼神错愕,随后平静下来,皇帝的面上俱是打趣的意味。

东庆帝感到有趣,这个儿子向来寡言,一直神情淡淡,这还是首次见到他的震惊模样,不枉自己刚才特意加了一句话。

云姝当然知道这句话做不得真,“七皇子龙章凤姿,霁月对他亦有倾慕之心,只愿与他共结连理。”

即使明白云姝说的是场面话,蔺子濯也不由得勾起笑意,面容更显几分俊朗,和以前的形象完全不同,众人看得啧啧称奇。

东庆帝抚掌大笑,“没想到这一场和亲竟凑成一对有情人,朕甚是欣慰。”

“既如此,你们二人便尽早成亲吧。”

“愿两朝永久和平。”

群臣叩首,浩浩荡荡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陛下圣明!”

……

觐见完东庆帝,蔺子濯直接找上钦天监,算出最好最近的迎亲之日,让周围人惊讶不已,看来七皇子是真的迫不及待想娶霁月公主。

定好日子后,云姝收到许多官家小姐邀约,茶会、赏花会、棋会各种类型都有,她以脸上受伤为由全部推拒了,蔺子濯心疼她乖巧,派人搜罗了许多有趣的民间玩意送到宅邸。

云姝也不算很无聊。

七皇子府近期有无数工匠进进出出,所有人又知道一个消息,七皇子为了霁月公主要翻修皇子府。

众人目瞪口呆,这也太上心了,还未见过哪个男子为未过门的妻子翻修府邸的,七皇子可是皇帝的子嗣呀,向来只有别人迁就他的份,哪有他迁就别人的份。

绿树成荫,微风轻袭。

清隽男子坐在凉亭中,感叹道:“未曾想到子濯你居然真的喜欢上霁月公主,我收到你来信时,可谓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被人临摹了笔迹。”

“大惊小怪。”蔺子濯道。

裴川哂笑,随后摸了摸下巴,“那我也算是你的媒人了。”

蔺子濯轻笑道:“这一点,我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建议,可能我真的会与她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