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平常人的手,它涂了一层白漆,上面布满裂痕,冰凉得仿佛石头,或许它就是由石头做成。
“你是属于我的。”
女人再也忍不住,害怕地蹲下身,尖叫一声,“啊——”
急促的拍门声响起,伴随着急切的女声,“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
随后人数渐渐增多,“小姐快开门!”
“小姐到底怎么了!我好像听到了叫声。”
“小姐好像昨天把门反锁了,快找管家去拿钥匙!”
一楼。
晏新霁刚进门就看到佣人慌乱的身影,他皱起眉,“怎么回事?”
帮佣见到家主回来,先是下意识一抖,随后像是看到希望一般,急切道:“先生,我刚才路过的时候,听到小姐在尖叫,可门被反锁了。”
晏新霁面色一变,立刻上楼,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堆佣人,正在焦急地拍门。
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躬身道:“先生!”
嘈杂的走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退到身后。
晏新霁几步走到房门前,转了转门锁,的确和佣人说得一样打不开,可姝姝晚上一般不锁门。
他用力拍了拍房门,没有回应,向来从容镇定的神色一沉。
这么大动静,她不可能还在睡觉,一定出事了。
“钥匙拿来了!拿来了!”佣人喘着气递出钥匙。
晏新霁打开房门,冷峻的眸光直直落在床中央的女人身上,她闭着眼,神情惊恐,似乎被魇住了。
他几步走上前,将人搂在怀中,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姝姝,醒醒。”
“姝姝,我来了。”
“别怕,我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
被熟悉温暖的感觉所包裹,有光线刺破灰暗的世界。
云姝从噩梦回到现实,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抽抽噎噎的,可怜极了。
晏新霁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慢慢安抚她,“别怕,我在这。”
其余一同闯进来的佣人识趣地退下去。
这里不需要他们当电灯泡。
半晌,云姝才止住哭腔,被哄了好一会,在晏新霁的陪伴下洗漱完,坐到餐桌上。
“小姐,热牛奶泡好了,喝一点吧。”女佣劝道。
云姝虚弱地笑了下,“谢谢你。”
女佣的脸红了红,小姐生得实在美丽,那张脸不论是谁都会为之沉迷,带着无法抗住的魔力,即使现在精神不济,也只平添几分可怜可爱。
云姝捧着热牛奶小口啜着,手心和胃里的暖意让恐惧又少了些。
晏新霁在一边等着她情绪平缓,“好点了吗?”
云姝小声道:“现在还好。”
“可以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晏新霁原本不准备急着追问,她才刚刚从噩梦中缓过来,情绪还不稳定。
但晏新霁想起安慰云姝时,她手臂侧面露出的五个指痕,眼神沉了沉,这并不是普通的事件,他不能让未婚妻身处危险中,必须及时解决。
想起刚才的梦境,云姝单薄的身躯又颤了颤。
晏新霁将她白嫩的小手包裹在掌心,安全感自心底涌上,云姝面色微缓,这才说起昨晚的梦境。
“我做了一个好可怕好可怕的噩梦,有人想带走我。”
晏新霁动作一顿,眼神眯起。
云姝断断续续地将梦中情景道出,在说到自己站在游乐园门口时,她似是有些迷茫,“我总觉得如果当时走进去了,我就回不来了,可这只是一个梦吧。”
虽然这个梦真实到可怕。
旁边的老管家神色沉重,小姐做的可不是普通的梦,在晏家当了这么多年的管家,他在富豪圈看过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小姐的梦一听就有问题。
有东西缠上了小姐,显然先生也听出来了。
“……发现不对劲后,我就想离开,可是那些小丑一直在追我,还抓到了我。”
云姝感觉很奇妙,分明刚才还很害怕,可晏新霁握起她的手后,她又不怕了,就连说起那些事,情绪也很稳定。
难道未婚夫给她的安全感这样强吗?
晏新霁问道:“除了今天之外,还有其他奇怪的梦境吗?”
奇怪的梦境?
云姝有些犹豫,最终在未婚夫严肃的眼神中败退了,心虚道:“前几日,天天晚上都在做梦。”她补充道,“不过不是昨天那种奇奇怪怪的梦境。”
“前几天我梦到的场景都挺好的,有的是草原,有的是普通的街道,梦到的人也很好,会带我去各种地方逛,玩累了,他们就告诉我时间到了,该回去了。”
“只有昨晚那个梦境很奇怪,想要将我留下来。”
前几天云姝没将梦境的事放在心上,她以为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计划准备出门旅游一趟。
管家已经听得一头冷汗,听起来事情比想象中还要糟糕,小姐这段时间分明没出门,到底冲撞了什么,遇到这么多事。
客厅安静下来。
云姝察觉到两人复杂的心绪,不安道:“新霁,是我的梦境有问题吗,为什么你们都不说话?”
晏新霁沉默了一会,才道:“是有些问题。”还未等她露出害怕的神色,又道,“放心,我会找人来解决。”
……
和颐山。
符灿灿刚完成早课,就看到一个师弟跑过来通知,“师姐,观主找你,让你去元和殿。”
“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了。”符灿灿道。
她回到房间,大致整理下形象,随后赶去元和殿。
殿里已经站了不少人,几位清宁观的师伯师叔,还有他们的弟子都安静地站在一边。
站在最前方,比掌门辈分还要高的师祖也已经站在那,符灿灿忍不住朝他看去。
那人身量欣长,眉目俊秀,眼神平和,气质卓然,正垂眸看着手中的陶瓷杯。
符灿灿脸红了红,她喜欢的人永远都是这么优秀,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对方也看过来,点头,“灿灿,你来了。”
站在师父背后的方旭心中一乐,他就说嘛,湛师祖肯定对符灿灿有意思,你看就连称呼都比其他人要亲密。
虽然湛师祖平时对待符灿灿态度平平,但他这种冷清的性格也不可能像普通男人那样追求女朋友。
方旭表示充分了解。
“来我身后吧。”观主道。
符灿灿收回隐蔽的目光,站到师父身后。
观主见人来齐,便说出此次召集大家的目的,“昨天深夜我接到了晏先生的电话。”
只这一句话,就引起众人讨论,按照观主的语气,他口中的晏家只可能是那个晏家。
华国有钱人数不胜数,但能算上真豪门的却不多,而晏家正是豪门中最顶尖的那一个。
晏家和清宁观有多年交情,虽说随着上一代晏家家主退位,这一任家主很少来清宁观,但晏家每年对道观的资助可不少。
清宁观每年都会派人去晏家相看风水,几乎成了惯例。
但对方主动打电话就很让人惊奇了,晏新霁作为新任家主,除了必要往来,从不会主动联系。
昨晚深夜突然打电话,难道是晏家出了问题?
“是不是风水有问题?”
“上次去晏家的是谁?去的时候有问题吗?”
“是我,但据我观察,晏家祖宅那块地方仍是风水宝地,至少十几年不会有问题。”
“这就奇了,难道是他本人出了问题?”
“真的假的?”
观主嘴角一抽,他还没说完,底下人就开始猜测了,他们对晏新霁的印象到底有多奇怪。
也是,清宁观来往的富豪从不少,而晏新霁正是这些人嘴上常挂的话题。
在所有人眼中晏新霁是一个杀伐果断,手段凌厉的无情之人,他容貌俊美,心性却极为冷漠,对待敌人更是毫不留情。
就连上一任家主也私下和他吐槽过,这个儿子有时候看着太冷,那眼神让他和妻子都不由得发寒,像是对一切都无所谓一样。
道观众人和晏新霁见面次数不多,但也能看出他性格极冷,再加上旁人的言语,有这种印象很正常。
观主清了清嗓子,“不是晏先生本人出事,是他的未婚妻有事,据说那位云小姐一连做了好几天奇怪的梦,甚至身体上也出现了红痕,所以他请我们出手。”
众人安静了一下,然后更震惊了
“观主,晏新霁什么时候有了未婚妻?居然一点消息没有。”
观主解释道:“这是上上一辈定下的婚约,晏老先生和我说过,晏先生也是去年才将这位云小姐接到身边,本来这几天是要举行这位小姐的二十岁生日聚会,将她正式介绍给所有人。”
“但出了这种事,生日聚会取消,晏家转而联系我们。”
众人了然,原来是这样。
“那观主想要派谁去?”
普通弟子肯定不行,晏家绝对会认为他们在敷衍,晏家不仅每年会捐赠大笔资金,早年还有恩于清宁观,最好是观主亲自去,以表重视,奈何他最近有事脱不开身。
观主的目光慢慢落到坐着喝茶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