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苏执从灵珠的口中听完了钱塘江入海口之战的故事。

故事很简单，无非曾经的钱塘龙女从钱塘君的手中接过钱塘水君之位，然后有一部分钱塘水族不服气一个洞庭龙女的统治，于是悍然发动叛乱，最后遭到钱塘龙女无情镇压并放逐。

然后那只大螃蟹小宝是那些叛乱者的后代，那些妄想从钱塘龙女手中夺取钱塘水君之位的后代，那些卑鄙又贪婪者的后代，面对那些家伙必须时时刻刻保持小心，直接动手也未尝不可。

由于不是发生在自己和自己族人身上的故事，苏执内心毫无波澜，不过总算知道灵珠为什么对那只大螃蟹那个态度就是了。

“你说钱塘龙女一个人……或者说一条龙就镇压了全部叛军？”哪怕灵珠只是一句带过，苏执敏锐地发现故事的关键点，“是不是太厉害了？”

“钱塘龙女一直追随她的叔叔钱塘君学习上千年……钱塘君勇猛过人，唐尧时代闹过九年的洪水，就是他发怒的缘故，因为和天将不睦，一度一发大水淹掉五座大山，而她也毫不逊色。”灵珠说，“同时她还会雷法，雷法最克制水族，就算叛军人更多点也无伤大雅。”

“就算是这样……”苏执脑补当时的战斗画面，想象力来自曾经玩过的一款叫做《全面战争3》的游戏，想象一条龙面对茫茫的叛军毫无畏惧冲进去厮杀，尖牙利爪和雷霆闪电杀得那群叛军狼狈逃窜最后不甘心投降……

苏执又想起了那天见到钱塘龙女，她化身成龙那震撼的表现力，不论她做的那些事情靠不靠谱，帅是真的帅，他说道：“我真不是吹牛，我以前见过钱塘龙女，见过她变成龙的画面……我相信她做得出那种一人成军的事情。”

灵珠不置可否。

苏执从餐桌上面拿过碗筷，撕开外面的包装，然后拿来茶水倒进杯子里，然后把杯子里的茶水依次倒在碗里、碟子里，最后倒进垃圾桶里。据说包装好的碗筷都经过清洗和消毒，不需要客人多一道清洗程序，但是这么年来习惯了。

碗筷清洗干净了，苏执再拿起茶水倒进杯子里，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有点烫呢，于是又放下。

“说起钱塘水族叛乱的事情时你十分不屑。”他问，“你是不是跟着钱塘龙女过来的洞庭水族？”

“我只是看不惯叛乱而已。”灵珠说。

“你觉得呢？”她望向苏执问道。

“你让我来说……”苏执顿了顿，“按道理来说应该顺着你说话，痛骂那些叛乱者吧。”

“但是怎么说呢。”苏执说，“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那些叛乱者的想法……换做我是钱塘水族，我也不服气钱塘龙女突然跑来继承钱塘水君之位吧……怎么说，我不知道你们继承法是怎么样的，反正我们人类王朝继承都有继承法，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随便更换他的王朝继承人，否则很容易引起王朝动荡。”

苏执沉吟了片刻，说道：“钱塘君有子孙吗？”

“没有。”灵珠说，“不然也轮不到钱塘龙女继承钱塘江。”

灵珠想了想补充说道：“本来钱塘水君之位本应该由天帝进行安排……那个时候还叫钱塘长，但是自从灵气衰落天帝离开之后，大家占地为王霸占山水，随之产生新的规矩。”

苏执张了张嘴，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也是啊，龙不同于普通人，他们寿命漫长，不会轻易陨落，一般情况下不需要考虑继承人的问题……子女根本不是什么问题，想生就生，不生就不生。”

“话说回来。”苏执说，“钱塘龙女本来是洞庭君的小女儿，说明在她上面还有好几个兄弟姐妹……洞庭君生一大堆，怎么他的弟弟钱塘君就一个子嗣也没有呢。”

“因为钱塘君随心所欲。”灵珠说。

“好像现在许多人丁克吧。”苏执说，“只要自己过得好就是了。”

灵珠没有做声。

“我就不讨论以前天帝在位时的事情，那都是过去式了。就说现在，钱塘龙女继承钱塘水君之位，突然更换领导人很容易引发臣民不安……应该也不至于直接发动叛乱吧。”苏执问，“钱塘龙女继承钱塘水君之位后做了什么事情吗？”

“钱塘君过得随心所欲，根本不在乎他的统治。”灵珠说，“钱塘龙女继承钱塘江之后发现诸多问题，她自觉不能放任自流，想要收回钱塘君放出去的权柄……那些大臣、将军不愿意交出权柄，然后就引发叛乱。”

“削藩？”苏执怕了拍手，“这就对了。”

苏执好笑说：“新君上位，不想着安抚群臣，还要收回权柄……钱塘龙女那么做，不引发叛乱才怪了。”

“叛乱者杀光了就好了。”灵珠无所谓说。

苏执一时无言。

“钱塘龙女足够强，不管多少叛乱者直接杀光就好了。”苏执说，“换个角度来看，她杀光了叛乱者维护了自己的统治，但是也造成自己手下臣民损失吧。”

“叛乱者不是臣民。”灵珠说，“杀光了叛乱者，现在钱塘江不是重新恢复平静了吗。”

“真的是重新恢复平静了吗？”苏执说，“那是害怕钱塘龙女吧。”

“你现在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我当初见到钱塘龙女的事。”苏执端起杯子，杯子里的茶水凉了一些可以喝了，“我在商场遇到乌车，他正被一大堆人追杀，没有一个帮助他的人……当时没有多想，现在想一想真的奇怪，凭什么没有一个人帮助他呢，必须我这个外人帮他送信……”

“然后我见到钱塘龙女，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钱塘龙女亲自出手消灭侵吞公司财产的背叛者……堂堂水君手底下没有人吗，还需要她亲自出手……”苏执说，“从这点可以看得出来，钱塘龙女手底下真没有什么人，没有什么她可以信任的人。”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苏执转动着杯子，“钱塘龙女压根就是在用暴力统治着钱塘江，她不得人心，自然没有几个人效忠她。”

苏执摇了摇头道：“我想想怎么说……钱塘龙女继承钱塘江太过突然，不安抚群臣反而急着削藩，一直使用暴力统治钱塘江……那就算了，为了手下贪污的事情亲自出手，说明没有几个信得过的人，明明一般情况下肯定许多人为了权势投靠君王的……”

“我只能说啊，钱塘龙女的确拥有惊天的伟力、无双的力量，但是完全不会统治，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就是一个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