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特阁下,想什么呢?”
发问的,是坐在格兰特旁边的一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他额头宽凸,神情干练。
在这名干练男子的衣服上,也有一个黑底色,金星月标志的徽章,这是和格兰特一样的钦天署的署徽。
格兰特看了看宽额干练青年,儒雅一笑,“马休主簿,我正在计算何时能撞击。”
宽额干练青年喜道:“真巧,在下也在计算,不知结果和格兰特阁下是否一致。”
格兰特愣了一下,不过看这个钦地监的主簿一脸正经,没办法回避,只好搪塞道:“我看是明日晚23时至24时,马休主簿你看?”
那叫马休的宽额干练青年好像有点吃惊,之后一本正经地道:“跟我算的一模一样,我计算也是明日23时相撞。阁下,星占学也可以达到这样的准度吗?”
“嗯嗯……哦差不多吧?”格兰特稀里糊涂地回答着。
“格兰特大人,马休主簿,我觉得是明日18时左右呢。当然,我没你们那么多的情报和数据去精准计算,我只是猜的。”又一名衣服上有钦天署署徽的带眼镜男子,笑着加入了谈话。
其实这两个家伙格兰特都认识,毕竟大家都是钦天署的。
钦天署虽说有几千人,但大部分都是署工,真正称得上庭官的才几百人。所以,虽然三人并不在同一个监部共事,也没什么私交,却还是在来来往往、开会集会中见过几面,知道彼此存在的。
那个宽额头的家伙名叫马休尼鲁。尼鲁是王族的姓氏,马休正是王室分宗的后裔,是钦天署钦地监的主簿,不过这家伙很干练,貌似有点名气。
那个后加入谈话的眼镜男三十多岁,长相有点猥琐,是钦天署研科监的主簿,叫什么格兰特忘了。
说实话,这两个家伙格兰特都不喜欢,偏偏帝国出访使团里,钦天署的代表还真不少,还被安排到一个车里。
“哟,这么有兴致啊,那不如赌一下啰。”
车内一共有四人,最后一人叫道。
这人棕色短发柔顺闪亮,脸容英俊,一副笑眯眼仿佛睁不开一般,嘴狭长,唇薄如纸。
三人还未跟这陌生人说过话,因为他穿的不是文官的服饰,而是一套军旅劲装,前胸上印有亲卫兵团的徽章,看样子还是个军长。也就是说,他是守皇宫的,也算是尼鲁十三世的嫡系人马。
格兰特等三人是文职官员,对行伍出身的军人真是没什么共同语言,所以看到他的军徽后,就开始对他敬而远之,现在这人说要赌一把大陆碰撞的具体时间,三个文职庭官都没跟他搭话。
“别不理人啊。”
看三人不语,这名亲卫军长也不顾尴尬,他身子仿佛水蛇一样,歪靠在车厢上扭了好几道弯,歪着头继续道:“这位宽额的大人,您提出来的,怎么样?赌一把?”
马休见这人张嘴就损自己的相貌,言语轻佻,举手投足间又一副军痞模样,不由心里不悦,挂了倒档:“行啊,军长有兴致,我无所谓。”
那陌生军长双手环抱,又用脸颐指气使地对着格兰特道:“格兰特佩雷斯大人呢?陛下不是奖了您300枚大金币吗?三大口袋呢!怎么样?敢不敢来?”
格兰特抬头看了看他,问道:“军长认识我?”
“哎哟?啧啧!!!哎哟!!!啊!”陌生军长马上露出了很失望的表情,嘴里连连发出表示责备的怪声,他夸张地拍着大腿,“不认识我啦?伤人心啊格兰特大人,您了不起啊,您是贵人多忘事啊。”
“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格兰特终于想起来,是半个多月前,在皇宫门口挡住自己的那个亲卫兵小队长。
当时,这笑眯眼的家伙还没事找事,还收了自己两个金币才放行的。
不过,当时自己心急见国王,哪有时间去记他的模样。
“这位军长,那次见面天太黑,哎呀,真失礼了,失礼失礼。”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格兰特眼珠一转,马上陪笑。
亲卫军长笑哼了一声,又用腿尖踢了踢猥琐的眼镜男,不客气地道:“你呢?”
研科监的眼镜男看着有三十多岁了,他用手推了推眼镜,被一个比自己年轻的家伙很不礼貌对待,他明显不爽。
眼镜男看了看马休,这马休虽然是王庭分宗,但最起码也姓尼鲁,家趁人值,无论血脉还是实力都很厉害。
眼镜男又看了看格兰特,这格兰特油滑得很,能说会道,还跟对方有一面之缘。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眼镜男收回目光,叹了口气道:“别赌太多。”
“好!”亲卫军长笑哈哈地直拍手掌,兴奋道:“十个金币,十个金币!怎么样?”
眼镜男嗷地一声叫了起来,“不行不行!没那么多,太多了!都够吃三十次豪华宴席了,最多赌三个!”
亲卫军长兴致被扫,有点悻悻地,但马上又对着西奥多大声道:“五个!不能再少!”
西奥多无奈点头,马休和格兰特相视一笑,也纷纷点头。
亲卫军长马上又开心地笑道,“妙妙妙,五个金币哦,说定了!哈,我明天等着收钱喽。”
“你不赌吗?”宽额马休突然向亲卫发问。
“怎么不赌?”亲卫愣了一下。
“那你赌什么时候碰撞?”
“……,我赌他说的吧。”亲卫扬手一指格兰特,格兰特心中暗自好笑,笑这亲卫想空手套白狼被当面揭穿,笑马休没事瞎钻牛角尖。
“好,关于大陆撞击时间的赌局。三人赌时间为明日23时,一人赌时间为明日18时,谁的时间最靠近,谁就算赢。赌资为五个金币,输了的,每人拿出五个金币,供赢方独得或平分,有意见吗?”马休非常迅速、流畅又精准地把赌局概括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