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甲心中顿时又一次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扯动嘴角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想啊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妙计,”季步摇头晃脑道,“京都这么大,而且防备森严,就算咱们知道了您那两个朋友在哪,也不容易找到,就算找到了,也不容易救出来……索性不如让那些京都的权贵们帮咱们送过来,这样多简单省事啊!”
申小甲忽地想起了死胡同里陌春风说过的话,立时停下脚步,脸色难看道,“你的计划该不会是绑架那个郡主,然后用那个郡主交换四娘和老庄吧?”
“少爷果然聪明!”季步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不过,这只是其中一部分……我完整的计划是让我新交的那个朋友出面绑架,以索要钱财为主,顺带提出交换人质的要求,事后咱们带着您那两位朋友离开京都,把一切都推到我那个新交的朋友身上……”
申小甲莫名地呛了一下,重重咳嗽两声,盯着洋洋得意讲述计划的季步道,“让我大胆猜一猜,你绑的这位郡主一定很不一般吧,她一旦出了什么事,整个京都是不是都要震上一震?”
“对对对,”季步像小鸡啄米般点点头道,“我绑的这位郡主乃是陈留王的女儿,叫什么朱什么造……”
“叫朱慈曌,封号是安乐郡主。”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果然还是少爷懂得多!”
“所以你绑架了她?”
“不是我,是我那个新交的朋友实施的绑架。其实也不是他亲自出面,而是请了个跑江湖的女娃娃……”“谁出面的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们成功了吗?”
季步扬起下巴道,“那当然是成了!不然俺也不会说要送您一个大箱子了嘛!俺老季出马,一个顶俩……”
申小甲一把捏住季步的手臂,黑着脸道,“告诉我,那个箱子如今在哪?”
“少爷,你不必如此激动……俺知道那种即将得偿所愿的心情,但您好歹也是大闵最后的皇子,要有风度,要能沉得住气!”
“别跟我瞎扯,赶紧告诉我箱子在哪?”
“瞧您这猴急猴急的……好吧,我就不卖关子了!箱子被我们藏在一个院子里,由我那个新交的朋友守着……原本我想着救了凌零夭之后,将官兵引到那个院子,让我那个新交的朋友带着官兵在城里跑几圈,如此一来,一举两得就能变成一石三鸟!少爷,俺聪明吧?”
申小甲嘴角抽搐几下道,“你还真是个大聪明啊!现在,立刻,马上带我去你说的那个院子,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打开那个箱子看看了!”
季步看了看申小甲身上湿漉漉的衣衫,一脸懵懂道,“您不是说先换衣服吗?万一染了风寒……”
“染了风寒已经算不得什么啦,”申小甲面色铁青道,“眼下没什么比那个箱子更重要的事情了!”
季步不明所以地撅了撅嘴,随即带着申小甲匆匆赶往那座寡妇的宅院,一路上懊悔不已,误以为是因为自己表现的太聪明了,所以申小甲才黑着脸。
半刻钟之后,季步在一面矮墙下停住脚步,扭头看向申小甲,发现申小甲的脸色变得更黑了一些,喉结蠕动几下,指着矮墙后的院子,小心翼翼开口道,“少爷,那个箱子就在这里面……”
申小甲瞟了一眼院子对面的某条死胡同,深吸一口气道,“好得很……既来之,则看之,接下来就是揭开箱子的时刻了!”
说罢,申小甲纵身一跃,率先翻过矮墙,跳进院子里面,环顾四周,搜寻箱子的踪影。
季步速即也翻了进来,见四下无人,皱了皱眉,高喊道,“大海兄,我的同伙来了,赶快出来相见吧!”
然而,几息时间过去,空荡荡的庭院里依旧没有回应。
正当季步又要高声呼唤时,申小甲双耳微动,立马伸出右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细听片刻之后,快步冲向那间唯一的厢房,循声微弱的声响来到东南侧的墙角,终于找到了那口朱漆檀木箱子。
“唔唔唔!”箱子里的人似乎感受到了申小甲和季步就在近前,发出更大的响动,箱子也跟着剧烈摇晃起来。
季步嘟着嘴道,“这个张大海做事也太马虎了,要出去也不知道先把人质敲晕,若是被别人发现了,那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申小甲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季步一眼,而后双手按在箱盖上,猛地一抬,指着蜷缩在箱子里的汉子,冷笑道,“老步,你自己看看你到底绑了个什么玩意儿!”
季步呆呆地看着被裹成虫子一般的张大海,大大地张着嘴巴道,“怎么可能……”
“这绳子缠得倒是很专业,就是对象搞错了!而且,还不给人质蒙上眼睛,简直是错上加错!”申小甲拿起旁边桌案上的花瓶,掂了两下,猛地砸在张大海得脑袋上,拍了拍手道,“这就行了!以后不要自作聪明,我先前看到朱慈曌来过这儿,多半是这家伙沿途悄悄留下了线索……这里已经不安全,咱们先离开吧,回头你再想办法联络你那个朋友……”
季步指着箱子里晕死过去的张大海,眼角抽搐道,“少爷……他就是我说的那个新交的朋友!”
申小甲顿时一愣,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向张大海额头缓缓冒起的乌包,面色尴尬道,“你朋友为什么长得这么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