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冕的眼睛中泛起了泪花,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双手未沾鲜血的桃夭,那么美丽,那么温柔。
当年广土坡,仍旧十分平静祥和。
郕王被废后,汪皇后便带着固安、永安二位公主在这里定居;与此同时,于谦一家被查抄,于冕也只得到处流浪,独自过活。
“哎,你想什么呢!”桃夭在于冕身边坐下来。
于冕见到桃夭正要施礼,桃夭却拦住他道:“哎哎哎,干嘛!你又来这套!”
“人臣之礼,不可失也!”于冕那时俨然的一副书呆子气。
桃夭故作生气状道:“我也不是什么公主了,你也不是什么臣子了!你我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罢了,何须施礼!”
“还有……”桃夭忽然脸上一片潮红,轻声喃喃着,“还有就是我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儿!”
于冕一听登时也是面红耳赤,颇有些难为情。扭捏地倒像个姑娘。
谁能想到邓州那个屡屡挑衅慕容的破皮无赖混混于冕在爱情面前竟然是如此模样。
当初朱祁钰在位之时与于谦约定了二人的娃娃亲,正要择吉日举办大礼。谁知朱祁钰病倒了,这一倒就再也没有起来,二人的婚事就此搁置了。
于冕见桃夭偏过头去,不再理会他。这才忙赔礼道:“是我不对,惹公……你生气了!”
“你若是再这般我便不理你了!”桃夭娇嗔道,嘴巴嘟起来煞是惹人怜爱。
“是是是!”于冕连声道。
桃夭看着于冕这副呆傻的样子突然灿然一笑,笑得于冕不知如何是好。于冕看着桃夭笑得这般迷人灿烂,她的一颦一笑无不撩动着于冕的心弦。
“你说这高官尊位真的那么好吗?”于冕轻声对倚靠在他肩头的桃夭说道。
“或许吧!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痴迷向往!但是有的人却踏着尸体坐上那高位!用沾满鲜血的手抚摸着黄金白银……”
说到这里,桃夭一直咬牙切齿,闪现出凶狠的眼神,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瑟瑟发抖。
于冕伸手握住了桃夭的拳头,桃夭的眼神立马的温柔。她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于冕。随后于冕紧紧地抱住她。
“听我的,放弃吧……”于冕轻声在她耳畔道。
桃夭瞬间感到有一股温暖的气息在耳边萦绕,她将沉陷这醉人的温暖之中,但仇恨将她拉住,生生地扯住她。
“我……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桃夭身子一颤,将于冕紧紧抱住。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活在仇恨里!”于冕抓住她的臂膀问道。
“你别忘了,你父亲也死在他们手中!你就忘得掉吗?你怎么这么懦弱!”桃夭的眼神再次凌厉起来,闪着寒光直逼于冕。
“仇恨……让你陷得这么深!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不必给自己这个包袱,他实在太过沉重!”于冕道。
“这是我必须背负的!我甩不掉!更加不能甩掉!”桃夭冷冷道。
于冕不忍看到桃夭这么痛苦,心中暗念:公主!我终有一天会帮你杀掉那些人!
文华殿中于冕与桃夭互望良久,不禁潸然泪下。
“当你们要下手除掉曹钦之时,这才使出于冕这一步棋!令隐藏到最后的于冕扰乱我们的视线,然后再逐个击破我们的守卫,让你得到杀掉曹赫等人的机会!”慕容道。
“可是我有一事不明:你们在哪里知道的‘夺门’组织的人员!”
桃夭此时早已听不进去慕容的话只是痴痴地看着于冕。
朱见深道:“此次大案终于告破!将这三人统统收押!”
众禁军将桃夭等人将桃夭押解下去。朱见深喜道:“这次多亏了慕容无极侦破此案,才将危机解除,救我大明江山于危难之际!”
“听封:即日起,慕容为锦衣卫指挥使,赏赐宅子一座,黄金千两,白银千两;布匹绸缎三十,锦衣卫诸位皆有赏赐!”
朱见深又道:“东厂督公曹吉祥、曹钦皆已身亡,着掌刑千户刘喜为东厂督公!刑部暂由李贤代理!再者将曹吉祥等人圈占的皇庄尽数归还百姓,未经许可不可再圈占百姓土地!”
“此外,朕深感当年郕王为大明江山所做之事,先帝为奸臣蒙蔽才未有帝号,未有记录。朕命礼部恢复郕王帝号,史官记录,再者赦免于谦罪名!彰于大人救国之功!”
“皇上英明!”
天庆楼上,但闻偏角小屋之中抚尺一下,说书人道:“经此大案,宫中朝野,坊间乡野尽知慕容无极的大名!这‘冷面通判,断狱无极’的美名传遍京师甚至南、北直隶!”
说书人声一落,台下瞬间掌声雷动,无不叫好。
适才那闹事的大汉听了之后更是折服,也跟着众人齐声叫好。
角落那方面大耳的公子莞尔一笑,示意旁边那位公子便起身离去,这二位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上朱见深和锦衣卫指挥使慕容无极。
朱见深微服出巡才这等打扮,二人出了酒楼,早有马车在门前等候。
慕容挑起帘帏,朱见深矮身进了车篷。慕容坐在车辕处架着马车直奔城门而去。
慕容坐在车辕处愁眉不展,若有所思,他的思绪回到了当年的那晚……
朱见深屏退众人独留慕容在文华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