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原来这‘没灵魂’还真不是一般的酒!
她这两天烧菜,舍不得自己买的那些陈酿,顺手把‘没灵魂’提起来当料酒用的时候,还是满多的。
“啊1
旁边的那位德高望重的张道长,忽然一声尖叫,周围村民,姜氏等人齐齐吓了一跳。
顾湘也骤然转头,只见张道长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二木面前,盯着他手里捧着的小碗。
小碗里孤零零躺着三块小羊排。
张道长的眼睛里瞬间冒出一股子蓝光。
王二木登时警惕,抱着碗退后了几步,高声道:“我的,这是三娘子给我做的。”
张道长僵硬地转动脖子,回过头盯着顾湘,半晌,崩溃地吼道:“你个败家子!1
顾湘:“……”
张道长居然眼眶一点点红了,顾湘顿时不知所措。
“哪家养出的弟子,拿灵酒炖羊肉,师父,您老人家来看看,你老说别人家的弟子怎么怎么样,你现在看看,别人家的师父都什么样啊1
“人家养了个随手拿灵酒炖肉的弟子,都没赶出师门呢,您动不动就因为点小事就要逐我出师门……您对得起我么0”
顾湘:“……”
姜氏赶紧拿了方帕子递过去,回过头跟自家闺女咬耳朵:“娘知道他,他常来咱们这一片,经常在大李村义诊,还自己贴钱贴药材的,是个好人,就是有点疯癫,看在他年纪一大把了,顺着些吧。”
此时赵多扑到他娘身边,看他娘确实微微睁开眼,脸色也大好,呜呜咽咽地哭得满脸都是眼泪鼻涕,挣扎着跪下给顾湘磕头。
顾湘摆摆手:“你先说说,是谁打的你?”
赵多愣了愣:“我,我不知道。”
他说话时,目光犹疑躲闪,顾湘和周围围观的人都能看得出他心虚,姜氏不禁恼了:“你这人!天天说我们家梨膏有毒,好像我们家和你有多大的仇恨似的,死咬着不放,现在你被打了,到修起闭口禅,你到底是哪里有毛病1
赵多嘴角抽动,小声哼哼道:“我吃了你们家那什么膏子,跑肚拉稀拉了一天,害得我在……在朋友面前丢了大脸,我,我……”
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老娘,咬咬牙,不甘不愿地道,“是我弄错了,顾娘子,你罚我,打我,我都认,今天你要出不了这口气,要了我的命,我也没二话。”
顾湘还未开口,那边张道长冷笑:“早知你要找死,到是把灵酒省下来,那些酒价比黄金,就这也是有价无市,没地方买去。”
张道长的目光落在顾湘的酒坛上头,满眼生光,道童赶紧过去拽师父的衣角。
“师父,咱只剩下三十九文钱,要不,您问问二十文钱能买多少酒?”
张道长:“……滚1
二十文?一滴都买不着,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顾湘蹙眉,此时她注意力都放在赵多身上,思索半晌,心下奇怪:“你说你吃我们家的梨膏,拉肚子了?”
赵多目光闪烁,口中就道:“没有,没有,肯定是别的缘故。顾庄的梨膏肯定是好药,我吃的那两桶味道香甜的很……”
“什么?”
顾湘愕然。
“啊?”赵多眨了眨眼,恍然,“我是说,顾庄的梨膏特别香甜,好吃,物美价廉……”
“你吃了两桶?多大的桶?”
顾湘惊讶问道。
赵多转头看旁边货郎挑的桶。
这桶不算大,不过是个直径三十厘米,高五十厘米的小木桶而已,毕竟梨膏熬制也很耗费梨的。
但是——
顾湘伸手捂住额头:“你一次吃两桶?”
“可不,好吃。”赵多嘿嘿一乐,笑道,“我饭量大,一早起就给吃得精光,真甜。”
顾湘:“……”
张道长噗嗤一笑:“就是头牛吃上两桶,别说梨膏,就是梨,跑肚拉稀那是一点儿都不稀奇。”
赵多:“啊?”
顾湘叹了口气,盯了赵多几眼,觉得自己就是问他再多问题,似也得不到要紧的答案,干脆扭头拜托周围的村民帮忙:“劳烦您几位帮忙把这位和他娘送回家去吧,总让他在咱们村躺着也不是事儿。”
目送几个村民赶着驴车把人送走,顾湘回头还想和张道长交流一二,这师徒两个已经匆匆走了,隐隐还能听见张道长小声咕哝:“三清祖师在上,弟子若哪日因贪而犯戒律,顾家那小娘子也有一半罪过。”
顾湘:“……”
一回家,她翻了翻自己制的‘没灵魂’,先留足给阿爹阿娘的,剩下的分一分,装了两个小坛子,把老狗叫来:“替我给王知县和周县尉送去。”
她犹豫片刻,到底没算上那位贵人的份。
只是半成品而已,国公爷什么没见过,给人家回礼,怎么也不好太敷衍了事,最起码要成品才成。
……
天高云淡,晴空万里,蚊虫渐渐少了许多,到显得军营分外安静。
王知县从河堤上回来,就收到老狗替顾湘送来的药酒,看着酒坛子眨了眨眼:“唔。”
他向外瞥了一眼,好像看见李长随在外面徘徊,总感觉李长随有些不怀好意。
抱着小酒坛回到帐子,王知县叹了口气,他还是更希望这是一坛小腌菜,最好是黄瓜条,糖蒜也美。
酒再好,王知县本人却是个不会喝酒的。
当年读书时,他先生就告诉他,酒色财气,人生四戒,跳出去便是岁月悠长。
他听了先生的话,就给自己定了不饮酒的规矩。
不过黑色的胖胖圆圆的小酒坛到挺可爱,乍一看像一尊大肚弥勒佛,王知县顺手就把他搁在自己的案头上当摆设。
他就喜欢这些瓶瓶罐罐,都不需要多值钱,但凡有点特点的他都喜欢。
周县尉就常埋汰他,拿两个长颈的酒壶当花瓶使,也不嫌有损他堂堂知县的威仪。
这一点,顾湘到和王知县颇为志气相投,顾湘就喜欢各种瓷器摆件,她也并不懂什么珍贵不珍贵,反正就看眼缘,一眼看见心中欢喜,对她来说这就是好东西,再是珍贵,哪怕价值连城,多么富有意义,她一眼相不中,照样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