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也听说过高家。
京城贵胄无数,豪门大族更多,高家在其中能排前列。
早先高家出名将,是武将世家,最风光时应是三四十年前,如今渐渐衰落,子孙都不太成器,但底蕴仍在。
去年高峰与京城几个贵公子为争见花魁柳惜惜,一夜间狂撒了五十余万两,简直差点把银铺给搬空。
话虽如此,顾湘依旧有一点心虚。
只酒楼是人家金麒麟的,她总不能多事。
“唔,不过高峰真会出这笔钱?”
如果是顾湘,她肯定不出,明显宰客呢,她又不傻。
张老道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也想看看高家这小子,到底愿不愿意掏这笔钱。”
成浩抬头看他,眼睛低垂,面上露出一抹笑。
顾湘盯着他们两个看了半晌,吐出口气:这些人,心真脏。
海风一阵一阵地吹,到是每日都仿佛凉意更重了几分。
高峰坐在桌前,面上露出几分压抑不住的喜悦,他能拿到张真人亲手所书的便签,又得对方应许,会到府为祖母治玻无论治不治得好,想必从此以后他在高家的话语权会更重。
纵然面上风轻云淡,高峰从没有表露过自己的野心。
毕竟他是幼子,家里人对他的期望就是让他好好玩,好好吃,分得一份丰厚家产逍遥一生。
成材成器的事,有他大哥在。
可他见过渐渐边缘化的高家人,他们昔年也是家族嫡枝,也曾风光无限,转眼间却是一切成空,只能做个寻常富家翁。
高峰自认为论天资不输给大哥,这个家,他私心里也很想争一争。
就说世人皆知,官家曾说过三公主会嫁入高家这事,里面有多少他的推波助澜,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在高家,他的身份,年纪最与公主相配。
世家子弟都不愿娶公主,毕竟做了驸马,一身才学抱负便再无施展的余地,可唯独三公主不在此列。
她虽贵为公主,却非天家血脉,娶了她既能让官家看重,又没有其他驸马会遭遇的麻烦,实在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好买卖就会有人争,随着三公主及笄,高峰始终在为自己添加筹码,这回也是一样。
大哥做不成的事,他一出面便做成了,难道家里长辈们能看不见?
而且,如今高家最要紧自然是三公主。第二个便是自家祖母。
祖母在,以她老人家同官家的感情,高家自是高枕无忧。
徐国平恩佑圣夫人王氏,在官家幼年时曾救驾有功,后来还机缘巧合照顾了官家好长一段时日,与官家感情极为深厚。
也正因着老祖母还在,高家这些年没能出个在朝中能说得上话的人,敌人到不少,却依然屹立不倒。
高峰一时有点走神,心头火热,正浮想联翩就听旁边有人道:“公子,您看是不是先结个账?”
他转头蹙眉,见店小二很没眼力地立在桌案前,神色间略带些热情殷勤。
高峰却无语,心下叹息,这小地方的人,真是从上到下都带着一股鄙俗。
但他却不能同这般小人物计较,很随意地一挥手,身边侍从便上前将店小二叫到一旁处置。
高峰给自己倒了杯茶,继续思量这京中局面,茶水刚倒上,侍从就白着脸过来,手里捧着账单,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