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事1
李金被店小二一胳膊肘撞到前胸,肋骨生疼,气得他脸色涨红。
只这一见仙势大,听说还养了不少打手,他心里也稍有些胆怯,不敢直接明火执仗地和他们起冲突。
但心里总是窝火的紧,哪里还会捧场,连砸场子的心都有了。
李金是大李村的村民,他家地多,还种了好多梨,种出来的梨又大又甜,口味独特,别说县城,就是外头好些大城都有商队专门过来买他家的梨。
做着生意,李金家自然不穷,只家里节省惯了,在村子里住,又不好随意露富,一家子吃穿用度上都很节约,特别低调,今天李金听说‘一见仙’开张,心里好奇,好不容易才说动了他阿娘,让他拿点钱带着弟弟,妹妹过来开开荤,结果却是好吃的没看见,到生了一肚子气。
“混蛋!这般做生意,我看他们能做成什么样子1
今天在一见仙门口受气的,显然不只是这李金一人,其他人心里也不痛快,回家不免和家里人抱怨两句。
这年头,村子里别看时不时地要闹些矛盾,可也多是姻亲故旧,同气连枝,和外村人打架,那都是大家伙并肩子一起上,外人要是来欺负人,那也是招惹了一个,等同于招惹所有人。
一见仙在大李村的名声一下子就不大好了。
只大家到底还是对‘一见仙’有些别的渴盼,而且还忌惮这酒楼家大业大,自不好得罪,只是暗地里说几句闲言碎语,明面上到也没人真和这酒楼作对。
不过开酒楼最重要的,除了酒菜的口味外,口碑也很要紧。
大李村一些聪明人,听闻今日发生的事,都不禁摇头叹气。目前‘一见仙’才开张,口碑的问题还没显出有多么严重,可若是一直如此,恐怕不成气候。
“村里上下还是要警惕些,别因为一时之利就把命脉都系在‘一见仙’上,多观望观望才好。”
李子俊却是不知有不少人在看衰他家这酒楼,他只一心盼着高老夫人!
其实高老夫人身份再高,也不过是一客人而已,有余教谕和马县丞在,他已经够有面子的,但当初他去请这两位时,为了加重自己的份量刻意强调高老夫人一定会到,话已说了出去,若是最后高老夫人没来,他的脸上就有些挂不祝
李子俊瞧着比以前长袖善舞,人人夸赞,可同以前比,他私心里其实比以前更重面子。
这一点简直快成了他的执念心魔。
此时时间一点点流逝。
李子俊立在酒楼门前,目光定在远处小道上,几不敢看马县丞和余教谕的脸色。
明明余教谕心里没觉得有什么,他自也期待见到高老夫人,高老夫人不光是地位高,还是书法大家,她老人家的文名早在五十年前就很是响亮,余教谕学问一般,却也爱好书法,还是挺期待能见这老夫人一面。
可若见不到,也只是稍稍有些遗憾而已。
只李子俊神情这般凝重,气氛就不自觉变得有些诡异僵硬。
余教谕心里不禁有点无奈,他算是比较会活跃气氛,但现在努力了半晌,根本是做了无用功。
这时,不远处的山路上匆匆有人快马而至,李子俊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小乙哥,怎么样?高老夫人的车驾到了何处?于管家有说什么吗?”
马上的年轻人下了马直接走过来,脸上露出抹苦笑:“李公子咱还是赶紧开张营业吧,高老夫人有些事,恐怕是来不了了。”
李子俊还待再问,却见小乙哥不停地使眼色,脸色骤变,这才勉强忍祝
他深吸了口气,终于努力挂出笑脸,笑道:“诸位,今日我们‘一见仙’就正式开张了,我自己手艺不行,可是我们有谢彬谢厨在,相信诸位一定不虚此行1
说着,便邀请余教谕和马县丞,以及其他专门请来捧场的乡绅进门入座。
李子俊努力安慰自己,大概高老夫人是真的忙,没关系,以后他总能找到机会,把今天的面子找回来。
以前他也丢过面子,如今不也找回来了?
和当初的事情比,今天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李公子,我忽然有点不适,我便先走一步。”
“对不住,我婆娘找我找得急,我就先走了,恭喜开张,恭喜,恭喜1
“我肚子痛,今天恐怕要节食。”
李子俊正在门口迎客,后面好些乡绅忽然骚动起来,骚动了片刻,不少人当即就厚着脸皮找借口走人。
有些脸皮薄的,进门时笑得也十分尴尬。
李子俊:“……”
他现在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小乙哥一看外头的情形,连忙把李子俊叫到角落,也顾不上会不会被旁人听见,小声道:“高老夫人没来,不是她老人家有急事,而是半路改道去‘顾记’了。”
李子俊一怔,顿时握拳,掌心几乎被他的指甲给刺出血来。
“王知县和周县尉也去了,还有那位安国公,也正好去了‘顾记’。”
小乙哥话音一顿,便没再继续多言。
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说,这位李公子或许就是和那位顾三娘子犯冲。
李公子辛苦筹谋,费尽心思也只联络上了余教谕和马县丞,高老夫人那也是用出去不知多少人情关系和钱,才求到人家的管家那儿,可顾三娘什么都没做,高老夫人便舍了这边的大餐美食,宁愿去吃人家‘顾记’的包子。
不仅仅是吃包子,人家还愿意规规矩矩地排队掏钱去买,换成‘一见仙’,人家会愿意排队么?
李子俊目光阴森,猛地闭上眼——顾湘,好你个顾湘!
她这分明就是要与自己作对。
李子俊气得厉害,一时又觉荒唐,自己开酒楼,最大的目的还不在赚钱经营上,他第一目标明显是毁掉‘顾记’,毁掉顾湘,可这……分明戏不对,他还没有出手,怎么‘顾记’到咬起他来?
正生气,厨房里帮厨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满头大汗地道:“公子爷,不好了,谢厨让我们负责做今天的菜,他,他去了‘顾记’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