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有趣(1 / 1)

思及她惦念了足足四年有余的那个人。

方素女心中大恨:“罢了,我又何必在意旁人的话,总归我自己知道,我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我们两个人之间,本也不必外人评说1

小李,小金二人一听她这话,就气得要命,偏最能反驳,也最该反驳的公子爷并不在,一时也根本回不来。

公子爷要能回来,怕是早插上双翅飞奔而至。

“无耻之尤!王八羔子,什么东西1

“我们公子爷可没有不打女人的原则,像你这样胡说八道的,不拔了你那条舌头就不足以平恨1

他们两个越想越焦急生气,一个没忍住,破口大骂。

两个人吐沫喷了方素女一头一脸,狄雅怀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简直对这场面不忍卒睹!

王知县和周县尉却是神色平静。

他们也曾是斯文人。

可是常出入村子,常听乡间俚语,大体只要不是那种特别要脸,特别体面的类型,早晚都要学会骂人的。

只能说这两位上差在学习方面有天赋,学骂人的本事学得还挺到位。

顾湘哭笑不得,连忙摆摆手,止了自家侍卫的‘仗义执言’。

这两位好歹也是自家的侍卫,一路从京城带出来的,如此骂街,咳咳,着实不雅观。

顾湘沉吟片刻,对狄雅怀招了招手。

狄雅怀连忙趋前,老老实实附耳过去。

顾湘小声地同他说了几句话。

狄雅怀的面上顿时就变了颜色,捂住额头龇牙咧嘴,随即一转身,走到方素女身前,伸手把刚递还给她的令牌又夺了回去,拿起来仔细看了两眼,背过身摆弄了几下,半晌倒抽了一口冷气,赶紧揣到袖子里去,高声道:“这令牌不可能是我大哥送给别人的,必是有人偷了它。”

方素女脑子里嗡地一声。

她茫然地看了看狄雅怀,却见狄雅怀眼珠子瞪得老大,根本就半点也不心虚,反而目光锋利如刀。

“狄郎……”

方素女喃喃。

狄郎在她的仇人面前伏低做小,殷勤周到,看到自己被伤成这般也没有半句话,反而越发赔小心。

方素女只觉得自己的一颗真心都喂了狗,失望极了。

狄雅怀一看她的表情,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说这令牌不是我大哥送的,就不是,还骗你不成?”

他咬咬牙,四周瞥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也罢,不让你服气,你要真没完没了的……也是麻烦。不过只能给你看一点,你也用不着看太多。”

狄雅怀冷着脸走到方素女面前,把令牌倒转,按照皇城司常用的手法转动,本来严丝合缝的令牌顿时裂开一线,轻轻一掰,便分成两半,里面有一方雪白的绢帛,大约只有巴掌大,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他就折了折,只递给方素女一角。

方素女顿时一怔,面上浮现出一抹红,羞涩地低下头,略迟疑片刻才定睛看去。

这一看,她却是愕然,猛地从地上坐起,疼得头上冷汗滚滚,一把夺过绢帛仔细看了半晌,脸上刷地一下,一丝血色也无,惨白如纸。

那上面只看得见两行诗,几行字而已,但方素女一看便知,任何人都不可能把这两行诗藏在什么信物里……送给朋友——‘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会有朋友拿这样的诗词送给知己好友?

还当什么信物!

何况之后还缀了字,字迹颇有张牙舞爪之势——‘都是他奶奶的没种的窝囊废/

‘老子哪日若掌了皇城司,必把这几个不要脸的东西都发配去刷粪坑,不刷三年粪坑,老子让他们当茅坑/

这般粗俗,更不会送给旁人了。

方素女的手指微微发颤。

狄雅怀一把就将令牌夺回去,绢帛重新塞了塞,顺手塞给顾湘:“还是公主帮他收着,哎,这东西真不能给别人看。”

顾湘莞尔,低声笑道:“其实也没什么。”

“他写也就罢了,他还落款1

狄雅怀捂住额头,又叹了口气,愣了半晌,又噗嗤一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道,“而且我也不敢还给他。”

这要是让大哥知道,他那点黑历史自己都有看见,说不得他会被他大哥给灭了口。

顾湘莞尔:“我到觉得写得极好,会写这些的……安国公,更让人安心。”

方素女的视线追着那块令牌,见顾湘身边的使女取了方帕子,沾了些水,把令牌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才又包裹好,递给了顾湘。

顾湘的有一双很漂亮的手,手里就拿着她的……‘宝物’。

一时间,她脸皮火辣辣地疼,简直不敢抬头去看周围人的表情。

小李,小金两个,却是齐齐松了口气,神色顿时舒缓,笑道:“我们就说,这令牌肯定是她偷的,绝不是我家公子所赠。”

“除了小娘子,我们公子就没送过别的女子东西,除了老国公夫人和宫里太后,太妃。”

顾湘心下好笑,便不去问他们为何这样的东西都会弄丢,想必问他们也没用的。

绢帛上除了那些骂人的诗句,并一些赌咒发誓的话外,背面还写了一堆与安国公赵瑛有关的话。

什么三岁那年在宫里非和先帝闹,要娶杨娘娘的弟弟当媳妇,还要求圣旨赐婚,闹得先帝实在受不住,只好装模作样地真给他写了一封圣旨,如今这封圣旨就藏在国公府的仓库里。

还有什么赵瑛六岁那年,出去看花灯自己走丢了,哭鼻子哭了一宿,被宫人们找到时已经吓得尿了裤子。

十一岁那年,入皇城司当差,被刑房的刑罚吓得连续半个月做噩梦,在杨娘娘的寝宫里哭哭啼啼了许久。

如此这般,都是赵瑛的丑事。

这笔迹显然就不是安国公的了。

令牌上曾经发生的种种故事,大约是十分有趣的。

狄雅怀可不觉得很有趣,他恨不能今天在场的人通通失忆:“我此次出京公干,有些事想同公主商量。不知公主可否和在下详谈?”

说话间,狄雅怀便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恨不能顾湘立时随他去顾记,哪里还记得依旧在地上躺着的方素女?

方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