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明是不平等,朱谊汐早有预料。
但是骤然闻听这个数字,他着实吓了一跳。
两千钱,按照官方汇率,也不过二两银子。
但江南地区铜贵银贱,四五百文就换得一两,真实购买力就是四两白银。
“哈哈哈,公子莫要惊诧,若不是这等月钱,这些女子们怎么会抛头露面呢?”
商人笑了笑,眼前这人的确算是土包子,而且还是外地的土包子。
说着,他不由得介绍起来:“在南京城,普通的工人,每日也能得三五十文左右,两千钱对于织工来说,算不得太高。”
“您怕是不清楚,南方以田改桑,粮价高企。”
“涨见识了。”
朱谊汐拱拱手,又畅谈了一会,这才离去。
商品经济的发达,导致市面上物资极为丰富,同时也改变了生产方式。
大工场与家庭小作坊并存,甚至相互扶持,渐渐碾压死了官办制造局。
要知道,从明初开始,官方的制造局一直盛行于世,直到中后期凋零,就算是宫廷,也多采买至民间。
但这种资本发展,一开始就汲取了官方的营养,从骨子里来说,却不是正常的。
他们能起来,依赖于地方士绅的扶持,同样,又对其他人具有排他性。
更关键是,这种繁荣的市场,多依赖于海上贸易。
而拥有海船的,又是士绅。
一旦到了清朝,实施海禁,必然就会摧毁这种大集体式的生产,小作坊占据主流。
大明的资本,从一开始就具有跛脚性,绝难长久。
思虑万千,朱谊汐一时间百感交集。
不过,最后他还是琢磨出一点——明军的饷钱,有些低了。
在这个乱世之中,军队才是安身立命之本,每月八百钱,此时已然不够。
“钱,才是保证忠心的根本。”
在这个人心日下的社会,朱谊汐感慨万千。
严苛的封建礼教之下,能让少女们走出家门,不就是因为钱吗?
这时,他已经没了兴致,直接回到了皇宫。
他不过是离宫三个时辰罢了。
刚洗漱一半,就有宦官急匆匆而来,连忙禀报:
“陛下,礼部通禀,一伙朝鲜海商,言语自己是朝鲜王使节,特此来求见陛下。”
“朝鲜?”
朱谊汐换着明黄色的常袍,拉了拉衣袖,略带诧异:“朕登基不过二十余日,朝鲜人就已经知道了吗?”
他谨慎道:“礼部勘验如何?莫要闹出了笑话。”
为了维持大明的朝贡体系,以及东方的稳定,朝廷一直实行厚往薄来的朝贡政策。
比如,日本的腰刀,每把市价最多三贯,但是明朝给日本的定价是每把十贯。
除了按价给钱,明朝还有“回赐”,通常赏赐精美的丝绸和瓷器。同时,使臣在我国一路上好吃好喝的招待,吃喝花用都不用出一文钱,全部由明朝承包。
如此一来,许多海商们就见到有利可图,纷纷冒充不知名的国家朝贡。
对于朝鲜使节,朱谊汐存在怀疑是正常的。
一来称帝的时间太短,二来,这伙人是海商改的,由不得他怀疑。
“礼部勘验许久,的确证实朝鲜使臣。”
宦官轻声道。
“那就见见吧!”
朱谊汐神色一动,带着疲倦说道。
礼部中,小郎中不断地述说着觐见礼仪,一丝一毫也不敢说漏。
而几个身着朝鲜官袍的男人,则一脸认真的听着,没有丝毫的厌烦。
朝鲜的官袍与明朝几乎一致,变化最大的是官帽,乌纱官帽逐渐与明朝脱离,纱帽逐渐变高。
面对这种情况,几个礼部官员想要呵斥一番,但想着到底是异族番邦,有点特色也属于正常。
只要不是披发左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