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税有多少?”
皇帝随口问道,脸上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表情。錂
辛文成见之,心中一喜,随即道:“去年入冬前,就征了六十万,今年大雪化的早,又有一批士兵落户,估摸着能跨过七十万。”
“七十万块,不少了。”
朱谊汐感慨道:“我犹记得,苏州府去年赋税近四百万块,而相隔不远的通州府,一年只有区区的三十万。”
“而在陕西,延安府不下百万人,却只有二十万不到。”
“如此看来,吉林物产丰富,却是是个宜居之地。”
辛文成忙附和道:“在吉林,随便走出个三五里地,遍地都是果子和野菜,野兔,獐子更是随处可瞧,只要有把子力气,都会饿不死。”
“唯一可虑的,就是冬天太长,辽东大雪两个半月左右,而我吉林就有三个月冰封,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不外如是。”錂
虽然是说了成果,然后再说困难,这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
只见皇帝笑着点头,显然对他已经满意。
对此,王世国也不甘落后,忙插嘴道:“陛下,我黑龙江冰封四个月起步,比吉林还要冻人,晚上撒尿都不敢去屋外,那玩意儿都会没了。”
“吉林好歹还有些煤矿,我那啥都没有,只能砍树烧柴,家家户户,在入冬前至少要忙活半个月砍柴,耽误不少事。”
“当然,虽然我们那更冷,但赋税却不甘落后,已然达到了五十万——”
说到这里,他伸出了五根手指,满满的骄傲。
“人口呢?”錂
皇帝眉头一挑,倒是没有想到黑龙江竟然快赶上吉林了。
“近十五万。”谈到这,王世国就兴奋了:“黑龙江城刚建成时不过万余,这些年来臣不断地招募朝鲜百姓,数年间就有不下八万人过来。”
“至于建设军团,这些年也不过三四万人罢了,黑龙江苦寒之地,没多少愿意来。”
说着,他瞥了一眼辛文成,叹道:“吉林奖地五十亩,臣升到一百亩,人也寥寥无几。”
东北三地,辽东地区是粮仓,故而是百姓的首选,同时也是勋贵、士兵们置换勋田的重地。
百姓们获得土地,要么辛苦数年开荒,要么买卖,辽东并没有建设兵团模式。
哪怕如此,但仅仅靠京畿、山东的人口溢出,以及流放人口,辽东在两年前人口就超过了两百万。錂
再过一些年,等京营一些士兵们退伍了,回到勋田所在养老,那么超过三百万只是等闲。
甚至民部乐观的估计,如果勋贵们对辽东更热情一些,多招募一些佃户去种地,人口会更快突破三百万。
这也是关内的勋田置换去辽东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指望这群勋贵和士兵们开荒呢!
同时,宗室们对于辽东的开荒功不可没。
当年皇帝为甩掉庞大的宗室负担,同时又怕这群人饿死,惹得自己名誉受损,故而按照中尉、将军、郡王三大等级,各自赏赐了五十顷、一百顷、两百顷的土地,让他们自食其力。
穷了百来年,又经过乱世战乱,大部分宗室比较安稳,接受了条件,去辽东当小地主了。
也正是因为人口的增加,导致辽东不断反哺北京,每年运至京城的粮食超过百万石。錂
辽东粮仓的定位,使得全省赋税征收的粮食,而非银圆,如今全国也只有湖广二省、山东几地了。
毕竟由于海关的存在,大量的货物源源不断的输送出去,带来了一船又一船的白银,导致市场上的货币使用宽松了一些,即使是贵州也乐意用银圆了。
“黑龙江何故赋税如此之多?”
皇帝轻声问道,目光直视这位榆林出身的将军,似乎一旦发现有所夸大,或者压榨百姓,一旁的侍卫就会齐将拿下。
王世国感受到了压力,感觉脊背上重若千钧。
看来陛下的威严又重了几分。
他抬起头,认真道:“黑龙江鱼获较多,尤其是捕鱼业更是兴盛,鲸鱼更是其佼佼者。”錂
“另外,黑龙江比邻朝鲜,交易往来也多,再加上北方地更广阔,貂皮,东珠等特产更多……”
“目前,黑龙江将军府控制的部落达到了五百余个,每年贡品就超过二十万块——”
皇帝微微点头,对这样的理由倒是信服。
因为他殿中就摆放着十余根鲸油蜡烛,长三尺,手臂粗,能够烧一夜都不尽,而且还没异味,属于上等的蜡烛了。
这样一根蜡烛,市场价超过了十块银圆。
仅仅是鲸鱼油,就是一笔庞大的数字。
“两位卿家辛苦了。”錂
皇帝思索了下,露出了笑容。
这般笑容,犹如冬天的太阳,一下子驱走了两人心里的阴霾,使得他们浑身感到暖意。
“臣等不敢居功——”两人异口同声道。
“朕有功必赏。”朱谊汐站起身,朗声道:“着,赐予辛文成、王世国斗牛服,另各赏勋田五十顷,苏锻各十匹……”
一连串的数字从皇帝口中说出,一旁的刘阿福忙不迭地记述着,生怕遗漏了些许。
终于,字写满了一页后,皇帝才停下口。
粗略了估计,每人受赏的东西,价值超过了万块。錂
“回去吧!”
皇帝这是忽然索然无味了,他摆摆手,两人这才告退。
“爷,这赏得太厚了吧!”刘阿福凑过来,轻声道:“我听说王将军回来,随船的东西,就拉了三四船呢!”
“你懂什么。”皇帝随口道:“吉林、黑龙江蛮荒之地,他们的辛苦,难以计量,这点赏赐的还是少了。”
“若不是看到他们捞了不少的外快,我还准备让他们各自兼个男爵呢!”
“嘿嘿,两位将军要是知道了,怕是悔得心都疼了。”刘阿福笑道。
“哈哈哈,没错。”錂
皇帝也笑了。
几船的货物和一个传三代的爵位比起来,确实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