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巡军御史(2 / 2)

如果他不报给总兵,直接捅到了京营使司衙门,或者兵部,都督府,那么皇帝就怀疑总兵能否能力足够掌握一师了。

总兵惊闻这消息,也是同样被吓了一跳:

军衣缺斤少两,后勤出现大问题。

而毋庸置疑,出事的就是负责后勤的京营使司衙门。

这时候,他连忙汇禀两位都督,一同入宫见驾。

到了总兵这一级,其军衔为上尉,或者右将这一级别,官品在四品,或者从三品。

而其爵位,最少也是个子爵。

完全具有独奏和见驾之权。

谁知,听说这件事后,皇帝异常的平静:

“奸商作祟,严查到底。”

这句话,轻松而写意,但经由皇帝口中而出,就是大事。

首先是京营使司衙门收回缺斤短两的棉衣,重新按照名单发放。

然后,都察院派出御史团,对京营进行不定时巡查,被称之为巡军御史。

相较于以往,如今的御史们不再是单兵作战,而是由团队组成。

一个团队,约有十来人,仵作、典吏、书办、亲卫,以及最重要的幕僚。

他们由御史选拔雇佣,但却是吃着皇粮,专门为御史服务。

为了保护这些御史的安全,同时是掌控,其亲卫中甚至安插了一个锦衣卫随身保护。

也是如此,都察院愈发的闭合起来。

都御史、监察御史、给事中等界限逐渐模糊。

如果不算挂衔的,都察院的御史约有三百人,按照职责差遣分为三类:

其一,监察地方,如各省府,盐场,钞关,边关,察卷、巡仓、巡江、巡城、屯田、印马、巡视粮储、监收粮斛、点闸军士、比验军器,皆叙而差等,具体事宜。

其二,则是监察京城文武百官,公卿贵胄,是朝廷上最锋利的刀。

其三,则是规谏帝王过失,查缺补漏。

因为是按团体来做事,所以御史们既可以在地方当八府巡按,又可以成为巡盐御史,还可以监察百官。

以及如今的巡军御史。

本职和差遣也渐渐的分开了。

当然了,皇帝对督察院第二大改革,就是把劝谏皇帝的权力,只给了左右都御史和左右副都御史,以及左右佥御史。

随后,都察院的品阶上升,左右都御史为从正二品,升到了从一品,超过了八部尚书。

都察院的御史们因此逐渐独立,拥有独立的办案权,上官不得干扰。

左右都御史们渐渐管不住手下。

御史按照规矩,不再外放,或者迁入,例如,地方上的按察使司,则不再由都察院外的官员担任。

普通的进士们从正七品的御史开始,按照分配,或监督八部,或者去地方监察河道,或者仓储。

再之后,则是升任给事中(正六品)。

再之后佥御史(正四品)。

然后就是左右副都御史,按察使,左右都御史。

只要做事得力,升官是极快的,不需要像普通的文官那样一级一级的煎熬,还得看是否有官缺。

可以说,御史们升迁速度是极其夸张的,但潜力有限。

这两项改革,立马就切掉了内阁对都察院伸出来的手。

同样切掉了勋贵们的手。

保障了独立的监察权。

毕竟自古以来的党争,御史们总是急先锋,将他们挂上绳子,也能更好的为皇帝所用。

都察院,只能是皇帝的狗。

巡军御史派遣出了三个,动作连连,几乎是争先恐后,不到三天的功夫,就找出了真相。

负责京城戎袍的皇商共有四家,赵、向、弓、常。

隶属于内务府。

赵氏和向氏循规蹈矩,并没有什么偷工减料,而弓氏和常氏则觊觎利益,忍不住下手。

毕竟二十万京营,一家负责五万人,十万套的冬装。

棉花每斤三十来文,每套少三斤,就是近百文,十万套就是一千万文。

即一万块银圆。

而朝廷对于冬装的采购价是三百文每套,一套的净利润赚不到百文,只有五六十文。

减去了三斤棉,就能让利润翻一倍多,这是何等可观?

“城郊的旱地,每亩十余块银圆,水浇地则是三十来块,一万块足以买上三四百亩水浇地,千亩旱田。”

皇帝轻笑着,对于京城的地价如数家珍。

几百亩水浇地,在乡下足以传家了,可称之为地主。

就算是商品经济再发展,其在稳定上就赶不上农田的收益。

即使在北方,一亩旱地产粮一石半,按朝廷颁布的最高三成租子来算,也能收益近五斗。

京城一斗米为一毫,那就是亩产五毫。

十块钱的旱地,年收益达到了百分之五,稳定极高。

所以商人多热衷于买地。

就算是历史上的日不落帝国英国也不例外,商人们热衷于买地,无论是改造成牧场还是卖粮,都比经商稳定。

据统计,十六世纪,每五个商人中,就有三个去乡间买地产。

那些有影响有地位的商人,其家产近半都是地产。

稳定性,是人类一直赖以追求的。

“陛下明鉴。”众人纷纷夸赞。

刑部做出来处理意见:

主犯斩立决,抄家,全家流放安西;从犯抄家,全家流放安西。

待众人走后,皇帝以一面三。

一名御史昂首,沉声道:“据臣所查,那弓氏家主在三年前加入内务府,为皇商。”

“而私底下,其与勋贵常往来,才得以有资格承担京营戎袍事,来往密切的,则是首辅的管家……”

“确定吗?”

朱谊汐眉头一皱。

“臣不敢妄言。”御史认真道:“据闻,弓家就是走了朱府的关系,才得以京营的戎袍,另外,其今年还竞得边军的戎袍,明年将供应察哈尔、吉林,辽东三地边军。”

若是在以往,朱谊汐是断然不会相信的,但如今他心里竟然犹豫了。

“管好嘴,莫要多言。”皇帝沉声吩咐。

“臣不敢。”御史低头道:“只是调查时人手杂多……”

这话实际上却是在说,弓氏与朱府的勾连,怕是早就被许多人知晓了,难以隐瞒过去。

朱谊汐心中一动,这是送上门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