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沈亮说着，推过来自行车示意弟弟坐上。</p>
两人中午回了家，张奶奶亲自动手给小孙子做了手擀凉面，甚至去红柜子买了一斤猪头肉。</p>
这个年代，四九城管卖猪头肉的地方叫“红柜子”。</p>
这里卖的除了真正的猪头肉，还有肘子，猪心，猪肺，猪肺又分为清肺和血肺。</p>
除此之外，还有心宝盖，沙肝，粉肠，肚子，猪尾巴，猪鞭，熏鸡，熏鱼，茶干等等。</p>
这样的地方，似乎叫卤肉铺子更合适。</p>
但因为卖的人背着红色的柜子，在城里头沿街叫卖，是以久而久之，红柜子就成了统称。</p>
张奶奶今天买的虽然只有一斤，但种类丰富，里头有清肺，沙肝，猪皮，猪拱嘴。</p>
没有九个小家伙的干扰，一家人一起吃着饭，都默契的没有问起张沈飞考得怎么样。</p>
这跟张沈飞设想的区别忒大，他憋了又憋，还是没忍住，主动开了口抱怨道：</p>
“不是，我可是咱们老张家头一个参加高考的。</p>
你们怎么都没人关心我呀？都没人问问我考得怎么样？我在你们心中就这么没地位？”</p>
张奶奶秃噜着面条子斜睨他一眼:“考都考完了，现在问你还有什么用？说了你还能把卷子重新拿回来？”</p>
“大飞，你不用告诉我们考得怎么样，也不用想上午的事情。一会儿吃完饭好好睡一觉，下午好好发挥。</p>
考试这玩意儿，很多时候考的是心态。”唐大妞也说道。</p>
虽然说她自个儿只有小学文凭，但是家里孩子那么多，每年不得参加几十次考试吗？所以她可谓是经验丰富。</p>
“大飞提前二十分钟交的卷子，考的肯定不会差。”张沈亮插嘴。</p>
话音刚落，张奶奶烟袋锅子就抽在了张沈飞的后脑勺上：“让你提前交卷？？！！后面几场考试再敢这样，我打烂你的头！！”</p>
张沈飞捂着脑袋，严寒热泪看着埋头干饭的大哥，总觉得丫是故意的！！！</p>
不会是为了报复自己吧？可自己也没得罪他啊！！！</p>
一家人一起吃完饭，</p>
唐大妞收拾着碗筷去洗，田小枣给铺了床，让张沈飞赶紧躺下休息，自个儿则是拿了蒲扇在一旁给他扇着。</p>
张沈飞闭眼躺在炕上享受着，直呼自己现在简直是整个张家的团宠。</p>
早知道高考这么爽，之前就该每年都考一次。</p>
下午考的是数学，一级知识点为二项式，三角函数，几何证明，解方程。</p>
二级知识点是恒等证明，线面垂直。</p>
所有的考题都围绕着这几个考点展开，并没有很刁钻的角度。</p>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了之后，张沈飞一身轻松地走出教室，</p>
忽然背后有人叫自己，扭头一看却发现居然是杨柏立。</p>
“大飞，真是你啊？？你丫的这次居然也参加高考了，怎么没有跟我说？”杨柏立兴冲冲的跑过来，朝着张沈飞后背就是一下子。</p>
“不就个高考吗？我还能宣传到满厂子都知道啊？”张沈飞说着打量了一下杨柏立，“怎么样？这次考试有没有信心？”</p>
自达一九五四年开始，杨柏立这丫的每年都会参加高考，今年已经是第四次。</p>
年年都这样，年年考不过，张沈飞都怀疑丫故意找借口请假。</p>
他可是听杨厂长说了，</p>
杨柏立他妈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说儿子这次要是再考不上大学，就要跟他断绝关系。</p>
“怎么样？能保住和你父母如履薄冰的亲子关系吗？”张沈飞递给杨柏立一支烟，笑问。</p>
杨柏立垂头丧气地接过烟：“尽人事知天命呗，这次的考试比去年的难不少，说实话我心里还真是没底儿。</p>
我也是纳闷儿了，你说这考个大学怎么就这么难呢？</p>
老是考些语文数学什么的，怎么就不考个画画什么，我擅长的科目？”</p>
这要是考个画画，以他的技术还不得手拿把掐。</p>
“条条大路通罗马，既然考不上就换一条路呗。”张沈飞随口说道。</p>
出了学校大门，坐上大哥的自行车，张沈飞跟杨柏立分道扬镳。</p>
回到南锣鼓巷，刚到四合院门口，便看到二大妈居然提了一条挺大的鲤鱼。</p>
“哟，二大妈您家里今儿要改善生活呀？”张沈飞搭讪。“这么大一条鱼，够你们全家吃的了。”</p>
往常老刘家改善生活，都是单独给刘海中煎个荷包蛋，旁人只有看的份儿，像是今天这样买条大鱼，绝对算是超高规格。</p>
二大妈瞅了他一眼：“今儿这鱼可不是给你二大爷买的，是给我们家光奇买的。”</p>
“给刘光奇买的？”</p>
“这不我们家光奇参加高考吗？你们二大爷就说要给他买条鱼炖一下，吃鱼补脑呢。”二大妈笑眯眯的说着。</p>
现在这社会一条鱼可不便宜，花了她一张肉票和五毛钱呢。</p>
“嚯，二大爷真是下了血本了。”张沈飞和张沈亮对峙一眼，</p>
这老刘家两口子也是有意思，每天把老二跟老三不当人似的打，对老大却是疼爱至极。</p>
刘光奇之前两年参加高考老是不过，两口子也不生气。</p>
刘海中还托关系给他在轧钢厂安排了个临时工的活，让他一边干做一边复习。</p>
今年都第三年高考了，还舍得给他买条鱼。</p>
要是换刘光天和刘光福能有这个待遇？？？想屁吃呢！！！</p>
张沈飞似乎已经能够预见到刘家晚上的餐桌上，刘光奇独个儿吃着鱼，刘光福和刘光天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的样子。</p>
跟刘大妈说了几句片儿汤话之后，张沈飞两兄弟便回到了家。</p>
今天的晚餐格外的丰盛，一家人依然像中午一样没有询问张沈飞的考试情况。</p>
连那几个小家伙也都噤了声，想必是被大人们警告过。</p>
吃饱喝足，张沈飞拿出明天要考的科目的书，随手翻了翻，倒也没有细看。</p>
夜里本想跟田小枣探讨一下某些技术，却被她一把就给推到了炕下。</p>
“明儿你还得考试呢，不行。“</p>
张沈飞委屈巴巴地从地上爬起来：“考试怎么了？谁说考试就不能办这事儿？</p>
这两样也不冲突呀，再说放松一下之后，明天说不定还能发挥得更好呢。”</p>
上辈子他就看过新闻，有些个高三的男生，高考时候就去找那些个失足妇女……缓解压力。</p>
他歪理说个不停，奈何田小枣根本不听，只是哄着他，让他耐心等等。</p>
等明天考完试之后，不管做什么都随他。</p>
“嘿，真的不管做什么都随我吗？”张沈飞磨着后槽牙笑了，“田小枣同志你今天说的话我可记住了，明儿你可别反悔。”</p>
第二天一早，张沈飞轻装上阵，再次走进考场。</p>
上午考的外语，下午则是考的政治历史什么的。</p>
两天的考试时间匆匆而过，最后一科考完回到家之后，</p>
张奶奶一把就揪住小孙子，把他按在了八仙桌旁。</p>
“说说吧，孙子。这几天考得怎么样？”</p>
张沈飞眨巴着一双大眼装无辜：“老太太，您不是说考都考了，现在问着也没什么意思吗？</p>
现在这是在干嘛？”</p>
(本章完)</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