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
关羽神色冷冽,心情颇为复杂。
倘若诸葛乔射御数都表现不佳,关羽遣人将诸葛乔送回西川,这事就解决了。
亦或者,诸葛乔射御数都能有不错的表现,关羽也还能勉强认可诸葛乔这个女婿。
偏偏。
诸葛乔射和御的表现,不堪入目;而数的表现,又极为优秀。
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只考核诸葛乔的数。
如此一来,也就没人知道诸葛乔射和御那不堪入目的表现了。
看在诸葛亮和糜竺的面子上,关羽捏着鼻子也就认了。
“阿乔,你到底在想什么?”糜竺再次拉住诸葛乔,低声询问。
虽说诸葛乔在西川的言行也不张扬,很少有人知道诸葛乔真正的才识胆魄,但对于糜竺而言,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隔墙有耳。”诸葛乔轻轻留下了四个字,径自走进了军帐。
糜竺顿时愣住。
“隔墙有耳?阿乔故意如此,是为了迷惑旁人?”
“可这里是江陵城,君侯的水寨,阿乔要迷惑谁?”
若论德行器量,挑不出糜竺的毛病来;但要论对江陵城的危机判断,诸葛乔这个开了历史天眼的穿越者,比糜竺要清晰太多了。
糜竺想要进帐,但被关羽的亲兵挡住:“君侯未有传令,请糜将军在帐外等候传令。”
关平见状,连忙近前解释:“糜叔父,家父治军颇严,并非有意刁难。”
糜竺凛然:“既然是君侯的军中规定,我自然不会破坏。”
亲兵对糜竺的阻挡,也传入了刚踏入军帐的诸葛乔耳中。
诸葛乔也不由暗暗惊叹关羽在治军上的严谨,亲兵连糜竺的面子都不给,可见这些亲兵对军法的认知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想到这里,诸葛乔也不再伪装拙钝。
诸葛乔从容近前,郑重的向关羽行礼:“军师将军长子诸葛乔,奉家父令,来江陵城听候君侯调遣。”
嗯?
关羽丹凤眼微微一眯,看向诸葛乔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惊疑。
诸葛乔此刻的举止神态,跟方才在军帐外的时候判若两人,眉宇间的笃信泰然,让关羽下意识的想起了诸葛亮。
“你方才,是故意为之?”关羽不是愚人,很快就猜到了原因。
诸葛乔点头:“荆州局势复杂,即便家父亲自布局落子,也只有半子胜机。小侄若是太张扬了,在江陵城待不了几日就得出局。”
“你倒是跟军师一样的谨慎。”关羽的脸色也逐渐缓和:“但伱有什么本事,能在江陵城协助关某?”
诸葛乔见关羽不再如先前一般神色冷冽,也暗暗松了一口气,道:“小侄能算实账,自然也能查实账。”
关羽蹙眉:“查实账?你要查什么实账?这荆州的实账,就没有关某不知情的,何须查实账?”
诸葛乔笑而不答。
关羽眉头蹙得更紧了:“你笑什么?”
诸葛乔微微拱手:“君侯何必欺瞒小侄?若荆州的实账真的没问题,君侯又岂会将与糜太守有关的账务凭据让小侄来演算?”
关羽微微肃容:“你都看出什么了?”
诸葛乔嘴角轻扬:“这些账务凭据,太漂亮了。犹如画师画侍女,栩栩如生,让人忍不住惊叹画师的画艺,不似凡间手,更似天上仙。”
关羽冷笑:“那就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你查这实账又有什么用?徒惹人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