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给阿斗带话,封儿伤好回成都后,就会教阿斗习剑。”
“阿斗在意的,并非蛐蛐,而是陪伴和认同。”
刘封恍然,指了指床头悬挂的佩剑:“是孩儿愚钝了,这柄剑是昔日父王所赠双剑之一,请父王将其转赠给阿斗。”
提到双剑,刘封心中又豁然开朗:“我原本还奇怪,父亲昔日为何要赠我双剑,是孩儿愚钝,未能理解父王的深意。”
刘备大笑:“封儿能识此意,我无虑了!”
笑声在房中响起,父子情深情意浓密。
而在另一边。
诸葛乔则是来到关羽的府邸,来见关凤。
两人的关系如今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也是郎有情妾有意。
翌日。
刘备召集江陵城文武,跟糜芳等文武仔细交代了荆州今后的内外方针。
糜芳本想问问谁当荆州刺史,又见诸葛乔使了个眼色,遂又将这话压在了心底。
待得刘备部署了各项要务后,糜芳私下寻到诸葛乔:“阿乔,你方才为何要制止我开口?”
诸葛乔轻笑:“糜太守是否想问,谁来当荆州刺史?”
糜芳尴尬一笑:“阿乔你多心了,我又岂会贪恋荆州刺史一职,那只是我以前醉酒胡言的。”
诸葛乔也不点破:“糜太守,大王现在是不会设荆州刺史的。要设,也得等拿回江夏郡和樊城。”
“更何况,糜太守你真的有精力去管整个荆州吗?长沙的钱你不想赚了?”
糜芳倒也不是非得当这个荆州刺史,可若是能当,糜芳也不会拒绝。
见诸葛乔提到长沙,糜芳顿时来了兴致:“阿乔你这招简直太妙了,我消息告诉荆楚商会的商人后,他们全都跑去长沙买地了。”
“江东那群豪商,也纷纷遣人去了长沙了解情况,这次我要将亏的钱都赚回来。”
“我已经通知沙摩柯,让他们多准备皮货;零陵蛮我也遣人去谈了,若不是西川隔得远,蜀锦一时半会儿送不过来,我现在就能大赚一笔。”
“鉴于阿乔你给我提供了这么大的生意,我决定给阿乔送个大礼。”
诸葛乔顿觉不妙,后退一步:“糜太守,我对你女儿,真的没兴致!”
糜芳摆了摆手:“阿乔你放心,我那女儿不喜欢你这种文质彬彬的,他就喜欢王平那种的。”
诸葛乔语气陡然抬高:“糜太守你说谁?王平?你别祸害老实人啊!”
糜芳语气一抬:“阿乔,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就叫祸害老实人了?我女儿虽然称不上国色天香,但也是颇有姿色。”
“更何况,只要王平愿意娶,我就在成都给王平买房买地,他要赏赐军中将士,我这当岳父的也能给钱。”
“天底下还找得到第二个比我豪横的岳丈了吗?”
诸葛乔嘴角抽了抽:“糜太守,你不能仗势压人。”
糜太守嘁了一声:“我是那种人吗?王平乃是大王器重的骁将,我若仗势欺人,岂不是让大王难堪?”
“你放心,若那王平不愿意,我绝不会强求;你看当初你不愿意的时候,我强求了吗?”
“我糜子方做事,向来都是公平公正,能用钱解决问题就不会跟那群土狗一般尽做些没面的事儿。”
诸葛乔揉了揉眉心:“糜太守,若无他事,我先走了。”
“莫急!”糜太守身体一缩,左顾右盼,鬼鬼祟祟如做贼。
诸葛乔顿感不妙,抽身欲走:“糜太守,我忽然想起,尚有要事要禀报大王。”
“有要事明天在说,带你去个地方!”糜太守拉起诸葛乔就走。
诸葛乔无奈,只能跟着糜芳来到一处宅院。
看着眼前这宅院,诸葛乔心中更想走了:“糜太守,你该不会金屋藏娇了吧。”
糜芳抚掌而笑:“阿乔好眼力!近日有江东的故人病逝,他的家眷来投奔我。我见其可怜,就收为义女。”
“此女——”
“糜太守,我忽然想起,有件生死大事我忘记禀报大王了!改日再见!”诸葛乔趁着糜芳挥手介绍的时候,撒腿就跑,没一阵儿就看不见人影。
糜芳顿时气急:“阿乔你别跑啊,回来!”
此刻。
院内。
一个风韵正盛的绿衣女子,听到院外的声音,遂推开院门。
“义父,乔公子为何离去?”
“莫非是嫌弃女儿的出身?”
绿衣女子正是糜芳新认的义女,原本姓周,小名班姬。
自称在江东活不下去了,来荆州投奔亲戚,却又惊闻亲戚去了许都。
糜芳见其姿色过人非凡家女子,又精通曲艺歌舞,在查验了班姬的身份后,遂将班姬收为义女。
糜芳本来是想将班姬送给诸葛乔的,结果诸葛乔只是嗅到了丁点儿不寻常,就脚底儿抹油跑路了。
糜芳见班姬面有委屈泪泣色,安抚道:“莫慌!再跑能跑哪里去?哪怕阿乔去了西川,我也能将你送去成都。”
“我想送的女人,还没有送不出去的。”
班姬款款而道:“多谢义父。”
然而。
糜芳不知道的是,班姬那低头的眼神中,却是多了几分冷意。
三日后。
诸葛乔与王平一道,先行踏上了回西川的路。
原本诸葛乔是准备跟刘备一道返回的,谁知糜芳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整天有事没事就来给诸葛乔推销他新收的义女。
什么“国色天香”“温柔娴淑”“能歌善舞”等等,一开始诸葛乔还能忍受,当听到最后,糜芳说那“班姬”也是个寡妇的时候,诸葛乔再也忍不住了。
寡妇好生养?
我又不是曹贼!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诸葛乔生怕糜芳哪天借着酒醉就把义女给丢床榻了,那就真说不清了。
跟糜芳认识这么久,诸葛乔很清楚糜芳就是这样的人!
用金钱美人开路,糜芳玩的是炉火纯青!
若不是糜竺拦着,糜芳都能把他的寡居女儿丢诸葛乔床榻上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带走王平,也诸葛乔是担心王平这个没碰过女人的战将受不住诱惑,万一糜芳那寡居女儿太主动,王平就得跟着糜芳混了。
“得回去问问阿母,可有益州良人女,给子均寻个良配。”
“真是烦恼啊,我竟然还得兼职媒人。”
“糜子方这个不厚道的家伙,若不是我,别说在荆州享福了,他得去江东被虞翻堵着门呢!”
诸葛乔暗暗忿忿。
越是临近成都,诸葛乔的思家之情就越是浓郁。
自五月离开成都,到如今十二月底,八个月的时间,诸葛乔历经生死场面。
也只有回到成都,诸葛乔的心才能真正感受到安宁。
因为在成都,有那个呼喊“阿乔吾兄”的胖阿斗,有千古智者诸葛亮,以及时刻挂念诸葛乔有没有吃饱穿暖的嫡母黄月英。
成都。
刘禅立到城楼,眺目远望。
而在刘禅身边,是个与刘禅年龄相仿但却更健硕的少年,正是霍峻的独子霍弋。
年初刘备自汉中归来后,觉察到刘禅一人读书太过于苦闷,于是就问诸葛亮谁能陪刘禅读书。
诸葛亮就举荐了霍峻的长子霍弋。
霍峻英年早逝,这让刘备非常痛惜,不仅率群僚参加了霍峻的葬礼,更是留宿霍峻墓上,将霍弋养在府中。
霍弋因为思念亡父,常在霍峻墓前痛哭,刘备就在霍峻墓旁修了个小屋,让霍弋守孝读书。
刘备采纳了诸葛亮的提议,让霍弋与刘禅读书作伴。
两人年龄相仿,一个父亲早逝,一个父亲常年在外,都缺少父爱,相处久了,更有同病相怜的知己感。
“世子,今日天色已晚,先回城吧。”冬季的成都,这城头的风也是颇为凛冽,霍弋担心刘禅体弱受不住,不由劝道。
刘禅摇头:“阿乔吾兄,今日定会入城。”
因为守孝读书极少见人,霍弋并未见过诸葛乔,只是从刘禅口中经常听到有关诸葛乔的只言片语。
虽然刘禅说得很零散,但霍弋却是听懂了核心:在刘禅心中,诸葛乔是个极为重要的人!
眼看到了关闭城门的时辰,城门卫也登楼劝道:“世子,再不关城门,我等得受罚了。”
西川刑罚颇重,哪怕城楼上的是世子刘禅,城门卫也不敢擅自更改关闭城门的时间。
刘禅胖胖的小脸上,浮现了几分失望。
就在此时。
城外寒风中,两骑呼啸而至,正是诸葛乔和王平。
“时间刚刚好,差点就要露宿城外了!”
“我乃前将军主簿诸葛乔,今日谁当值,速来验明身份。”
诸葛乔话语刚落,头顶响起熟悉而欢快的声音:“阿乔吾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