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里，有丝伤感。</p>

元澄不知该怎么回应。</p>

“我们都老了，过去的恩怨，随风散去罢。”周国舅说。</p>

他没再提及旧事，只是问元澄：“陛下召你入宫，是不是有什么安排？”</p>

“没什么安排。”</p>

周国舅便沉默。</p>

他们父子俩，沉默坐在车厢里。</p>

周国舅想起当年的荒唐事，心中百感交集。</p>

他们俩都是读书人。</p>

读书人的思维很简单。</p>

他们崇尚忠义、忠于祖宗社稷，忠于君王。</p>

所谓的忠，是不掺杂其他杂念。</p>

他们没有私欲，也没有私心，1颗心只向着朝廷，不掺杂其他。</p>

周国舅和元澄是很好的朋友，却不太赞同元澄的做法。</p>

他劝元澄不要造反。</p>

元澄坚定否决。</p>

元家世代为将，元澄的外祖乃镇西大将军，他不能背负这样的骂名。</p>

元澄也知道周国舅的担忧，但是他必须要争。</p>

他的理由充足。</p>

他是元氏嫡孙。</p>

元氏是武勋出身，他的父亲是镇守关防的将领。</p>

他的叔伯兄弟们，全部死在战场上。</p>

如果元澄不继承元氏的江山，那么这片疆土就会落入外戚手中。</p>

到时候，外戚势力强大，对大魏的影响极坏。</p>

他的理由充足。</p>

哪怕被人耻笑，他亦要坚守自己的理念。</p>

况且，他不是没有退路。</p>

他现在是皇帝最倚仗的大臣，只要他不犯错，皇帝就不会废掉他。</p>

“……你还有你的妹妹们。”周国舅道，“你若是有什么事，谁护着她们？你的妻子、女儿都要跟着你吃苦。”</p>

元澄不置可否。</p>

“陛下，我有分寸，爹爹莫要担心我。”元澄道，“我先告辞了。”</p>

他离席，匆匆离去。</p>

司马世政也没多耽搁，跟着走了。</p>

“你倒是个痴情种子，这么多年不曾纳妾。”周国舅叹气。</p>

皇帝则笑了笑，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别的什么。</p>

“我们去哪里？”马车里，周亦凝问司马世政。</p>

“我带你去买衣料首饰吧。”司马世政笑着道。</p>

周亦凝摇摇头。</p>

她对衣服没有什么特别的偏爱。</p>

除了皇室，京都贵族圈子里的女眷，每次选衣裳首饰，总有各式各样的花样，让她挑选。</p>

她从前没机会，如今有了皇帝的允诺，自然要好好利用，挑些合适的。</p>

“我想去南边。”周亦凝突然开口。</p>

司马世政愣住。</p>

司马世政的表哥李广，在南边建立了1支军队。</p>

这支军队，是他们家的私兵，专门保卫他和他的妻子。</p>

司马世政和周亦凝成亲几年，也不曾见过他的家人，只有1位表哥常伴左右。</p>

表哥叫李广。</p>

“……我去瞧瞧他。”周亦凝道。</p>

司马世政微讶：“你怎知道他在南方？”</p>

“我猜的啊，你们不都说了嘛，李广在南边。”周亦凝道。</p>

司马世政失笑，摸了下她的头发：“凝儿，你聪明了不少呢。”</p>

“是吗？”</p>

周亦凝高兴得笑了。</p>

司马世政又道：“我们1块儿去。”</p>

周亦凝道好。</p>

他们到了城郊。</p>

李广是个很严肃的人。</p>

这点，像元澄。</p>

元澄的性格内敛，他的冷酷，和李广如出1辙。</p>

周亦凝远远看着李广的营帐，有点害羞，又有点紧张。</p>

“......等我们回了家，我给你画画像，挂起来，叫人瞻仰12。”司马世政笑道。</p>

周亦凝道：“谢谢舅舅。”</p>

她拉住了司马世政的袖子，不肯松开。</p>

司马世政低眸，温柔凝视她。</p>

这样美丽的女娃娃，是他疼爱的外甥女啊。</p>

“......你还记得我们第1次相遇吗？”周亦凝突然问他。</p>

司马世政1愣。</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