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巷。

一个卖货郎从那头走过来。

卖货郎是皮肤黝黑、穿着粗布衣袍的中年男子，国字脸，其貌不扬。

沈慕和叶姝影对视一眼，拦下他，“你卖的东西都来自天南海北吗？”

卖货郎取出汗巾擦额头上的汗，笑道：“那必须是！我费了老大劲才淘到周边诸国的玩意儿。公子若有兴趣，不妨自己挑挑。”

“这个机关鸟挺有意思的，多少银子？”

“这个有点小贵，若公子当真想要，便宜点卖给你。”

“这两样我都要了。”沈慕爽快道，“你每日都在这片走街串巷卖货吗？”

卖货郎颇为健谈，说他要养老母亲和三个孩子，实在没有闲钱在热闹人多的闹市摆摊卖货，只能走街串巷。

叶姝影往巷子那头张望，“阿兄，卖豆花的人怎么还没来？我想吃豆花。”

沈慕摸摸她的脑袋，配合她表演，“耐心等等，卖豆花的人很快就来了。”

卖货郎欲言又止，但还是挑起货物想走。

叶姝影连忙问道：“你看见卖豆花的人了吗？他是不是快到了？”

“姑娘，你吃不到豆花了。”

“为什么？”

“因为……因为卖豆花的罗老弟不来这儿卖豆花了。”他低了头，眼神闪躲。

罗老弟！

沈慕捕捉到他的微表情，“他去哪条街巷卖豆花？我们去找他。”

卖货郎摆摆手，“他再也不卖了。”

叶姝影天真地恳求：“我很喜欢他做的豆花，你告诉我他家的住址好不好？”

他想走，但被她拉住了，走不了。

迫于无奈，他唯有说道：“姑娘，你永远吃不到了，他应该遭遇了不测。”

“他受伤了吗？还是……”她惊骇地问，演得惟妙惟肖。

“舍妹真的很喜欢罗家的豆花，还请你如实跟我们说。”沈慕求道。

“有一日，我走到这儿，发现掉了东西，便折回去捡。”卖货郎警惕地看看周遭，觉得没有危险，这才继续说，“我看见罗老弟的豆花撒了一地，赶紧过去看看……”

两个壮汉把罗明宇打晕，把麻袋套在他头上，然后把他拖走了。

叶姝影和沈慕对视一眼。

终于找到了目击证人！

“你知道那两个壮汉是什么人吗？或者你看见他们的容貌了吗？”她问。

“他们背对着我，我没看见他们的脸。”卖货郎挑起货担就要走。

沈慕拦住他，郑重地亮明身份，“你是唯一一个目睹罗明宇被掳走的目击证人，劳烦你跟我们回大理寺协助调查。”

卖货郎惊惧地摆手拒绝，“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不要找我。”

叶姝影道：“罗明宇被掳走后，杳无音讯，生死未卜。他的妹妹罗小梅一直在寻找他，却始终无果。这两日的闹市自焚案你听说过吧？罗小梅便是其中一个自焚的死者。”

他震骇不已，“罗小梅为什么烧死自己？”

“我们也想知道为什么。罗小梅和其他三个自焚的死者同时在闹市自焚，应该跟他们失踪的亲属有关。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目击证人，恳请你协助我们查案。”叶姝影道。

“罗明宇被人掳走，也许已经遇害了。你的供词非常重要，说不定可以帮我们找到罗明宇，为他讨回公道正义。”沈慕道。

“可是那日，我真的不知那两个壮汉是什么人。”卖货郎踌躇道。

“我们回大理寺慢慢说。”叶姝影道，“我们能找到你，掳走罗明宇的人也能找到你，你很危险。”

卖货郎心慌意乱，最终决定跟他们去大理寺。

他们租了一辆马车，行至半途——

沈慕突然拽住卖货郎，“趴下！”

叶姝影刚刚低头，便有冷箭从头顶咻咻地飞过。

利箭源源不断地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