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必然又是一次经典战例,我已经把课时费提前交给你了,等你回来,不要再找我要钱了。”
“那当然。”
陈沉跟胡狼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小时后,清水河一带。
彭德仁站在清水河、或者说南汀河岸边,神情略微有些紧张地看着远处手下的动作。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破声,最后一座预定要炸毁的桥梁被摧毁,现在,20公里之内,就只剩下了小山桥这一座可以供重型载具通行的承重桥梁。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一旁的副官也开始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他一边整理着手头的情报,一边向彭德仁报告道:
“长官,按照你的指示,所有的准备措施基本已经完成。”
“我们已经对周围进行了紧急军管,征收了短时间内能够找到的所有汽油,并已经运到附近丛林内隐蔽,同时还遮盖了反红外伪装。”
“从我们自己的地面测试来看,一般的红外设备是很难发现的,安全性有保障。”
“另外,所有关键渡河点位都已经下好了拦网,部分区域征用了民船抛锚搁浅,也布置了少量的爆炸船、火船。”
“不过这些东西的数量都不多,最多只能阻挡第一轮攻势。”
“如果要阻挡他们渡河,最重要的还是重火力长官,东风兵团什么时候能到?”
“15个小时之内。”
彭德仁立刻回答。
他跟陈沉两人之间已经实现了情报的拉齐,目前双方都知道互相在做什么,而彭德仁进行的这一系列布置,实际上就是出自陈沉之手。
“小山桥附近的加油站清空了吗?那里一定是对方空中单位的重要打击目标,我们要尽可能降低损失。”
“清空了,油库里的油都抽干了。”
“那就好。没有别的问题的话,就把队伍收回来吧。”
“按照预定作战队形各自就位,做好战斗准备。”
“克钦军已经推进到了曼达一带,他们在老街耽误了一点时间,但现在已经进入了高速机动。”
“最多还有两个小时,他们就能抵达清水河沿线,到时候,就是我们最关键的情报侦察窗口期了。”
“把我的警卫排派出去,让他们在清水河北岸隐蔽,组织火力侦察,探明敌军情况。”
“同时,广泛建立与当地平民的关系,看看有没有家属、熟人,把他们也转化成我们的侦察兵。”
“我们必须要在对方发起总攻前搞清楚对方的重点进攻方向,否则只要有一支队伍过河,我们就很难守得住了.”
“明白。”
副官再次点头,随后又略有些犹豫地说道:
“他们大概率会选择夜战?从装备上来说,他们更适合夜战。”
“或许,我们还有时间?”
“不可能有的,夜战带给他们的优势、相比起他们本来就有的优势来说只能算锦上添花,他们要打的就是闪电战,完全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风险。”
“我估计,他们的进攻很快就会开始了,我们必须.”
彭德仁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戛然而止,而也就在此时,清水河的上空,突然出现了诡异的“嗡嗡”声。
就像一支巨大的蚊子飞在空中。
彭德仁不能说对这种声音很熟悉,但确实,他在短时间内还忘不了。
野马!
飞机来了!
“隐蔽!所有人进入丛林隐蔽!”
“不要暴露位置!不要试图反击!”
“对方的目的是侦察!不要暴露部署信息!”
彭德仁大声喊道,而一旁的副官则是猛地拉了他一把,将他拉回到隐藏在民宅之中的指挥部了。
短短20秒的时间,就在彭德仁刚刚踏进门,开始透过窗口观察的时候,嗡鸣声已经来到了他们的头顶。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通过无线电向各支队伍下达隐蔽指令,耳机里不断传来回复声,可就在彭德仁以为这次的“侦察”会平静地结束时,天空之中却突然传来一连串的爆破声。
“突突突突突——”
P51上两挺机翼机枪同时开火,无线电中立刻传来了一连串的哀嚎声。
阵地暴露了!
彭德仁心里一紧,他能明显地听到盘旋的战斗机正在降低高度,这一刻,他很想冲出去、架起己方唯一的两门高炮,对准这架耀武扬威的战斗机一通扫射,直接把它打下来。
但彭德仁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他绝对无法承担的。
“隐蔽!隐蔽!绝对不要反击!”
彭德仁对着无线电大喊。
暴露并不可怕,从高空视角来看,很多东西是一目了然的,你三千人的队伍,不可能一点破绽都没有。
总会有一些阵地被发现、被打击。
在这种时候,你也只能选择放弃这些阵地,去保全整个部署。
万一真的在这种时候群起反击,暴露了其他阵地的位置,那对方火力侦察的目的,就算是彻底达成了。
——
然而,彭德仁知道这一点,他的手下却未必知道。
至少两个阵地没有听指挥,他们本能地举起枪对“近在咫尺”的战斗机射击,以为他们能像某些电影一样靠轻机枪把飞机打下来。
可迎接他们的,却是那架野马更凶狠的还击。
“不要再打了!所有人隐蔽!”
彭德仁声嘶力竭,而他的命令也终于起了作用。
5分钟后,没有找到其他信息的野马掉头离去,确认安全之后,彭德仁迫不及待地跑到遭受打击的阵地附近查看情况。
他知道这样做很冒险,可他必须这么做,来稳定军心。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残肢断臂的惨状,有至少十人被大口径机枪击中,尸体几乎炸成了碎片。
——
不是机枪。
是机炮。
真的跟刚才陈沉在电话里和自己说的一样,对方使用的真的是带机炮版本的野马
NA-91构型,4门20毫米西斯潘诺机炮,几乎等同于一架小型疣猪.
血腥气不断往彭德仁的脑仁里钻,这一刻,他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被压制”的绝望感。
怎么办?
坦克都没办法开过来了!
只要敢过来,就必然会被这些小疣猪开瓢!
没有坦克就靠自己、靠东风兵团的轻武器,要怎么守住这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