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里，顾朝颜眼底的光变得冰冷如锥。</p>

“时间太久，你忘记了？”</p>

不等楚依依说话，顾朝颜一把揪住她衣领，“当年你偷偷把他带出去泛湖，明知他不会游泳，还怂恿他上了小船，当时与他一起上船的还有一个孩子，叫周平，你还记得？”</p>

“顾朝颜，你怎么？”</p>

“我怎么什么都知道？”顾朝颜瞧着楚依依眼中的质疑，冷冷一笑。</p>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p>

这都是楚依依上辈子踩着她的手，一字一句，亲口告诉她的！</p>

“你买通周平，让他在船到湖心的时候把楚锦珏推下水，可你当时并没有想救他！你本意，是想让他死。”</p>

“我没有……”</p>

“你有！”</p>

顾朝颜厉声低吼，“你救他，是因为看到了从岸上跑过来的楚晏！你怕楚晏会看出端倪，再加上他带了下人，就算你不救，楚锦珏也死不了，权衡利弊之下你毅然决然跳下湖，楚锦珏只道挣扎中看见你朝他游过去，便认定是你救了他，事实上，湖水沁凉刺骨，你靠近他时也因为力体不支昏厥，是楚晏带过去的下人救了你们两个！”</p>

“你胡说！”楚依依挣脱顾朝颜的手，用力推开她，“顾朝颜，你到底要干什么！”</p>

“我只问你，我说的是不是事实！”顾朝颜怒喝。</p>

“是！你说的全都是事实！”楚依依双目沾上腥红杀意，“那又能怎么样，离开这间屋子，我一件事都不会承认！五十万两</p>

我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你！”</p>

看着近乎疯癫的楚依依，顾朝颜只觉积压在心底的石头好似被人搬走了一块，轻松了许多。</p>

她忽然安静下来，朝着楚依依微微一笑，“不重要。”</p>

楚依依也在这个时候意识到什么，“顾朝颜？”</p>

“嗯。”</p>

顾朝颜走回桌边，缓身落座。</p>

楚依依总觉得哪里不对，“你应该知道我根本拿不出五十万两。”</p>

“我知道。”</p>

“那你为什么……”</p>

顾朝颜没有说话，而是朝房门扫了一眼。</p>

楚依依的目光随之移过去，神色复杂。</p>

“青然怎么没回来？”</p>

顾朝颜没有说话。</p>

楚依依噎了噎喉咙，下意识走向房门，却在伸手时犹豫。</p>

莫名的，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席卷周身百骸，凝滞在半空的手开始颤抖。</p>

“这里是国公府，我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么花样！”</p>

倏然，门启。</p>

楚依依如坠冰窖……</p>

已经过了酉时，夜阑人静的鱼市看不到半点人影，尽头处，偌大南湖波光粼粼，波纹细碎的湖面上仿佛铺着一层碎银，倒映着晚空跟星月。</p>

靠近湖岸处有许多守卫相连的乌篷船，船随波动，跳跃不定。</p>

湖光，清月。</p>

两相和。</p>

洛风手里拿着纸笔，偷偷跟在男孩身后已经绕了一个时辰的时间。</p>

不远处，男孩又钻进一个巷子。</p>

洛风悄悄跟在后面，手里的笔随男孩走过的线路不停勾勒。</p>

午时前后，一直留在拱尉司的男孩突然头疼，之后便发了疯似的</p>

往外跑，云崎子试图拦了几次，男孩表现的异常过激。</p>

为免男孩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又觉得他这一跑或许会有发现，云崎子便不再阻拦，叫洛风暗中跟随保护，再将男孩所经之处绘制成图。</p>

为了不让男孩生出警觉跟芥蒂心，洛风一直在暗处，看着男孩从拱尉司一路跑到鱼市，之后便在鱼市绕圈子。</p>

从午时到酉时，男孩一直在走，连洛风都有些双腿灌铅迈不动步，男孩却拖着那条残腿一直没有停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