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
顾怀若猛然踩下刹车。
崭新的车轮胎在水泥路面划过一道长长的白痕。
盛澜清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前扑去,好在及时支撑住了车门。
“怎么停车了?”
盛澜清往车窗外往了往,疑惑地看向顾怀若。
以他温润淡然的性子,不该会有这样突然的行为。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惊讶。”
顾怀若及时调整好情绪,目光复杂地望着她:“澜清有喜欢的男生了吗?”
他还记得盛澜清刚来顾家的样子,多疑且乖戾。
就像被人深深伤害过的野兽那般,却生了一张最夺目的面容。
很难有人不会被她吸引吧。
这种野性的生命力,对当时的顾怀若来说,是从未见过的。
“还没有。”
盛澜清鸦羽般的睫毛轻垂,席玉的身影却在心间一闪而逝。
还不算的。
她只是能够理解席玉当年的离开,毕竟人都有选择的权力。
但情感上还是不容易接受的,还在怨怼他没有丝毫动容于她的挽留。
这样不好,像一个矛盾的疯子。
“只是,”盛澜清向后靠在椅背,略微抬起了眼,“如果有钟意的人,我更喜欢当狩猎者。”
“你这样很好,澜清。”
顾怀若不知是强调还是失落。
“没有人能使你软弱下去,也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盛澜清张了张嘴,想说没有人的成熟坚强是幸福所造就的。
她并不畏惧苦难,而是害怕自己会恐惧挫折。
“谢谢你,怀若哥。”
这些话,还是没必要对顾怀若提起了。
徒增烦恼而已。
顾怀若重新启动车,一路无话。
淡黄的腊梅栽种在石子路的两侧,幽香暗袭。
院子里用竹架挂了大大小小几十串香肠和腊肉,还有酱红的猪头。
石桌石凳铺了厚厚了一层软垫,棋盘上黑白子纵横交错。
“哎,我赢啦!”
顾老师兴奋地跃起来,额头前的白头都垂下一绺子,换来对面师母的一个白眼。
“哎,”他察觉到有人进来,惊喜地望过来,“小盛回来了!”
“顾老师。”
盛澜清将年礼放在桌边,抿唇一笑:“新年快乐。”
“好,好,好。”
他连说了几个好字,眉上又浮现担忧,试探着问道:“你那件事,没问题了吧?”
盛澜清轻声说道:“您放心,没事的。”
其实事情算不上小,但没必要让顾老师去体会一番人走茶凉的世态冷暖。
他已经退休了,就该安安心心地养花种草,享受平静的晚年生活。
晚饭后,顾怀若抢过了碗去洗。
顾老师和师母乐呵呵地打开电视,还搬来烤炉烤红薯。
盛澜清帮忙烤了几个,烤出了糖点,自己却推说没胃口吃不下。
雪花飘落,一点一点积压院里的枯枝,不时有开裂的声音。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顾怀若刚洗完碗,路过客厅不见盛澜清的身影,就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