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骑士要杀死苔丝，一名路过的乡民忍耐不住，上前给了骑士一记重拳……</p>

然而骑士哪里是好惹的，他马上叫来了两名神殿骑士，按住了这名路过的英勇乡民……</p>

难不成他们就要在这里丧命了吗？可怜的苔丝，可怜的农夫……哦，看啊，那是什么，是救世军来了！是圣女贞德来了！”</p>

幕后人员马上用皮革的摩擦声模拟出闪电的声音，剧中名为贞德的圣女终于赶到，在发表了一通审判的宣言后，落下闪电，劈死了骑士。</p>

与此同时，两名黑帽军爬上了舞台，对着拦住老农的两名演员假装发铳。</p>

“砰砰！”</p>

两声模拟发条铳击发的敲击声，格兰普文识趣地重重倒地，捏碎了手中的红色颜料。</p>

乡民们顿时欢呼雀跃起来，而那位老农则被其余救世军请下了舞台。</p>

十余名演员、幕后人员全部上台，在乡民们的欢呼声中鞠躬行礼，然后有序退场。</p>

接下来，舞台将交给这名神色狂热的拜圣父会神甫，他的身后则跟着几个骑士和管家，其中正有一人就是德克拉马。</p>

按照流程，看戏、诉苦、公审，以骑士之头颅祭天后，就是最终环节——分田分地。</p>

不得不说，这套预先渲染故事，然后修士揭露真相，最后趁着热血上头杀人分地的手段相当有效。</p>

尽管有些乡民之后还是会感觉到后悔，可人都被他们群情激愤公审死了，那就只有跟着救世军一路走到黑了。</p>

大多数的乡民还是幡然醒悟的，尤其是一些平时最被欺负的乡民，出现了对救世军皈依者狂热式地追捧。</p>

他们口中的圣三一都不再是圣父圣树圣主，而是圣父圣孙圣女了，毕竟隔代亲嘛。</p>

在极乐山这个大家庭中，圣父喜欢谁的次序，那不就是他们在人间地位的次序吗？</p>

这么一说，圣孙的地位还要远高于教皇呢，人家只是选择推倒千河谷教会而非杀教皇就不错了。</p>

不过由于圣女最后的出场过于炸裂，金河乡本地的乡民们还是更加崇拜圣女贞德。</p>

在后台的卸妆帐篷中，饰演苔丝的弗采娃换掉了破烂的衣裳，穿上了平日里修身的长衣长裤。</p>

与这个时代贵族们崇尚宽松不同，在霍恩的推动下，救世军上下都普遍喜欢更加贴身的衣物，因为活动起来更方便。</p>

弗采娃本来是孩儿军的一员，不过她本身的性格并不符合卢比扬卡的氛围。</p>

于是在勒内的安排下，她转职成了演员，带着七八个同样不适应卢比扬卡的孩儿军，当起了蓝血孤儿院剧中的群演。</p>

用盆中的清水洗去了脸上的妆容，弗采娃望着水面中的倒影，那是一张精致而乖巧的脸。</p>

很少有人在看到这张乖巧的脸蛋受难时，会无动于衷。</p>

但此刻，倒影中的脸庞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p>

和勒内他们实打实地清除教皇国的敌人相比，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能算是对教皇国作出了贡献吗？</p>

没等她思考出个结果，倒影中精致的面庞忽然严肃。</p>

弗采娃侧步转身，从桌子上抽出了短剑，对着门口喝道：“是谁？”</p>

尽管弗采娃从孩儿军转职成了演员，可这丝毫无法掩盖她受过的训练。</p>

门帘掀起，一名满脸皱纹的老农局促地站在门口，纠结地把帽子按在胸前：“苔丝小姐，你，您好，我是索特，公簿农索特。”</p>

弗采娃认出了他，稍微放松了点警惕：“你是之前那个冲上台的？”</p>

老农索特羞愧地低下头：“我不知道，我当时没反应过来……”</p>

“没事，他们到一地，都要被打一顿，都习惯了。”弗采娃坐在了椅子上，微笑着看向他，“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呢？”</p>

这个时候了，弗采娃的手中仍旧握着短剑。</p>

那老农看着弗采娃，眼中流露出回忆和向往的神情：“苔丝小姐，真的有孤儿从修道院逃出来了吗？”</p>

弗采娃愣了一秒，她看着老农索特希冀而渴求的眼神，艰难地开口：“根据我们调查的情况，我得告诉您……应该是有的。”</p>

“……”在沉默了足足十来秒后，索特才重新戴上了帽子，“抱歉打扰到您了，苔丝小姐。”</p>

低下了脑袋，索特从幕后走到台前，再走到哭声震天的凉棚边，默默地坐在了抽泣的妻子希科瑞身旁。</p>

“索特，你去哪儿了？”</p>

“希科瑞，我要去参军。”</p>

“你？去参军？你都快四十了！”希科瑞惊叫道。</p>

老农索特抬起了头，希科瑞劝说的话却堵在了嘴边，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索特。</p>

这个窝囊了一辈子的老农，在失去自己唯一的女儿二十年后，露出了仿佛要吃人的眼神。</p>

“真相，我已全部了然了！”</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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