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站起身苦笑：“这三位是艾尔学者，慕名来参观的，我就给他们安排了旁听席。”</p>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只是旁听的，不该说话的，我们马上就走。”恶狠狠地瞪着韦尼塞，满脸通红的露菲尔拽着他的衣角。</p>
“没事没事。”阿尔芒却丝毫不恼怒，他哈哈笑着，走过去邀请三人重新坐下，“理不辩不明，你有疑问，我自然可以给你解答，请看小册子的第十二页。”</p>
感激地坐下，露菲尔对一旁的阿巴兹道：“第十二页。”</p>
捧着名为农业报告的小册子，翻到第十二页，阿巴兹随意扫了两眼，视线便移不开了。</p>
原先还心不在焉的他，渐渐地，眼皮睁得都快顶到眉毛上面去了。</p>
阿尔芒嘴巴刚张开，那阿巴兹就原地起跳近半米多高：“你们掌握了黑糖提纯技术？！”</p>
“阿巴兹！怎么你也这样啊？！”露菲尔都快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p>
“是的，我们掌握了黑糖提纯的技术。”阿尔芒还是没有生气，继续肯定了阿巴兹的说法，“不仅如此，我们还在和黑蛇湾进行关税谈判，达成关税同盟或者免税特区。</p>
诸位也知道，黑蛇湾有多缺粮食，用粮食从黑蛇湾换来黑糖，由我们加工提纯成白糖，再贩卖到法兰王国。</p>
和被冲垮的粮食市场不同，白糖是绝对的卖方市场，供不应求，粮食换糖，糖换钱，就有足够的外汇支持咱们内部的改革与建设。</p>
此外，我们还可以建立食品加工作坊，对易坏食品进行加工，比如糖腌水果罐头，比如风干盐渍火腿等等。</p>
你们都知道，碎石原的牧羊人有多缺水果，更不要提北方熊堡领了。</p>
此外，实行永租权后，农夫需要启动资金，我们将和美格第商会、法兰王家贸易公司组成圣械廷农业银行，以修会为单位，给农民提供贷款。</p>
那么修会必定要大规模订购铁器农具，包括犁耙，对于北芒德郡的冶铁工坊难道不是一大笔订单吗？”</p>
“咳咳咳……嗯？”</p>
右席的矮人代表原先还在打着哈欠，迷蒙中听到最后一段话，猛地从座位上弹射起步。</p>
原先要合到一起的眼睛，更是瞪得溜圆：“多大的订单？”</p>
“三百万公簿农的订单。”</p>
“我支持永租权！”矿主领主与矮人立刻叛变。</p>
在听清了阿尔芒的话语后，原先中立的矿主们与矮人工坊主立刻齐刷刷站到了阿尔芒这边。</p>
看到侃侃而谈的阿尔芒，霍恩与墨莉雅提嘴角都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p>
当初那个拿着大蒜素装神弄鬼的小萝卜头，如今也长大了。</p>
事实上，永租权看似简单，背后则装着霍恩最重要的意图，就是解放农业。</p>
如果农业剩余产出无法供给足够的工业与城市人口，那么工业化就无从谈起。</p>
从政治角度来看，加强农民的经济力量就是加强霍恩的力量。</p>
因为霍恩真正的支持者是千河谷三百万公簿农和劳工，但目前他们没有意愿和能力给出自己的支持。</p>
霍恩目前做的虽然不是解开枷锁，但至少给他们松了绑，更是给炼金和齿轮工业化的发动机添了一把火。</p>
改种米果和洗刷薯根需要廉价燃料吧？那就有泥煤的市场。</p>
冶铁药缸和取暖炉子需要燃料吧？还是有泥煤的市场。</p>
那么粮食要商品化市场化，是不是就要频繁转运和交换？那么是不是就得修路与修水道？那是不是还得要砂浆？</p>
既然要修路了，是不是还要招募建筑工？运输是不是还要招募马车夫？贩卖环节是不是还要小店主与商人？</p>
制糖业就更不用说了，主要外汇产品，就是拿来挣外汇的。</p>
那么砂浆、制糖和泥煤三项基础轻炼金的规模，必然要随着市场的扩大而扩大，那么劳工的力量又加强了。</p>
劳工规模增加不是加法，而是乘法，因为这些产品是工业链条。</p>
一个制糖工坊需要三个种植园和一个史莱姆炼金工坊，一个砂浆工坊需要五座采石场来供应砂岩，而且产品运输需要搬运工吧？要商人吧？要会计吧？</p>
随着这些群体的经济实力越来越强，通过正确的引导和政治手段，就能丝滑地转变成政治军事上的话语权。</p>
最简单的，等改麦为米推行后，当霍恩作为国家级托拉斯，能一句话断掉一个郡的泥煤供应的时候，猜猜郡长听谁的？</p>
“诸位代表的建议，我们已经了解了。”墨莉雅提的声音不大，却压下了所有贵族代表的议论之声，“请静待下午的结果吧。”</p>
…………</p>
一整天的立宪会议结束，代表们三三两两地从宫殿内走出。</p>
几个外地来的商贩还在讨论门口的新宪章铜柱，铭刻着新出炉的《宪法》第四条。</p>
夹杂在走出中枢宫的人群中，阿尔芒提着那个高级僧侣专用的红木手提箱，刚走出拱门，便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p>
“等等，小修士，你等等。”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p>
阿尔芒转过身，便看到先前在会议上打断他的那个艾尔人的女同伴，按着脑袋上的帽子，急匆匆地跑来。</p>
“您有什么事吗？”</p>
“是这样的，很抱歉我的同伴多次打断了您的发言。”露菲尔撩起鬓角的头发，略有羞涩地低头道，“我想请您吃顿饭，以表歉意。”</p>
“呃，其实我和我的朋友约好了……”</p>
“你们可以一起来啊。”露菲尔眼珠一转，“其实我想写一点有关救世军的事迹，因为帝国有很多相关的谣言，或许您能帮我辟一辟谣？”</p>
思考片刻，阿尔芒立刻挂上了礼貌的外交假笑，握住露菲尔的手摇了摇：“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阿尔芒，阿尔芒-让·黎塞留·柯塞。”</p>
“我是露菲尔，露菲尔·拉金。”</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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