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以身饲恶狼（二合一）</p>

米糕的香气丝丝缕缕的窜进沈阶的鼻息，他又饿又渴，饥肠辘辘，即便再恨苏晚，也扛不住身体本能，眼神一直望着那两块糕点。</p>

苏晚又温柔的拂了一把他的脸颊，语气柔善：“要吃吗？”</p>

沈阶这才犹犹豫豫拿起一块，刚要往嘴里塞，对上苏晚的眼睛，又放下了。</p>

“我不吃你的东西。”</p>

他深知眼前的女人没那么好的心。</p>

饿了两天两夜，他还能抗的住饥饿，这倒让苏晚对他刮目相看了几分。</p>

不吃糕点是吧，那总不能连水都不喝吧。</p>

她直接把两块米糕扔到地上，还用脚碾的粉粹，在沈阶近乎吃人的目光中，摸出一个小水囊。</p>

塞子打开，将水囊倾斜成一个弧度。</p>

哗啦啦，里面的水不住的往下掉。</p>

到最后的时候，苏晚用掌心接了一点水，摇晃着已经空空如也的水囊，丢弃在一旁。</p>

现在仅剩的水，就只有她掌心存储的那一点点了。</p>

沈阶冷淡的眼神染上一丝愤怒。</p>

“要喝水吗？”</p>

苏晚还是那样温柔，“你如果不喝，我就把掌心里的水倒掉了。”</p>

随着她的话音，掌心开始慢慢倾斜，终于沈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p>

长而密的睫毛羞耻的颤动着，他愤怒到了极致，他此生最恨别人羞辱他。</p>

可是嗓子眼里都要冒烟了，他必须喝水。</p>

目光移至眼前的这只手上，苏晚的手长的非常漂亮，素手芊芊，指节修长白皙，一看就是精养呵护没有受过苦难的手。</p>

而他的手，却并不好看，骨节虽然修长，但是指腹粗糙，掌心更是有无数伤痕，他擒住苏晚的手腕，伏下身，舌尖一卷，将掌心里承载的那汪清水含入口中。</p>

水只余了一点点，他却喝了三口。</p>

第一次第二次，舌尖都是轻轻扫过掌心。</p>

第三次，舌尖却狠狠抵在掌心，试图搜刮最后一点点的水渍。</p>

这人真够贱的，像狗一样，之前拿出水囊的时候，为何不开口，现在做出这副死狗样子，是想博取同情嚒。</p>

苏晚眼神凝成一道冰冷的视线，把掌心抽离开。</p>

沈阶的长舌舔着嘴角，声音干涩：“我渴。”</p>

迎着苏晚不怀好意的目光，又道：“我还饿。”</p>

活该！</p>

苏晚暗暗唾骂了他一番，随后走出殿门，把她放在殿门外的东西拿进来。</p>

一碟打包好的米糕，还有一壶清水。</p>

“我就知道你这个贱脾气不会那么容易妥协，小人之心揣君子之腹，哼，我特意给你备了两份茶水和糕点。”</p>

沈阶拎起水壶，往口中灌了几口，胸前的衣领浸湿，他毫不在意，淡薄的唇微微启开，像是嘲讽：“小许氏去参加了你的诗会，回来后没几天，就把青葡搞回来了，你敢说不是你在算计我？”</p>

“你这人太没良心了，怀疑我就罢了，怎么还疑心你的继母了。”</p>

苏晚缓缓道：“你应该知道的吧，你刚出生的时候，有个算命先生说你命不好，你一出生就该被掐死的，是小许氏央求，才留了你一命。”</p>

“你能活着，都是小许氏的功劳，你却反过来疑心她要害你，她若是有害你之心，你早该死了不是么。”</p>

眸子里有些许迷蒙的神色，冷冰冰的面庞，泛着勾人摄魄的冷笑。</p>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嚒。”</p>

“我真的只是请她来参加诗会的。”不管他听不听得进去，苏晚还是要辩解一番，“关于你的旧事，我也没去打探，我也没那个本事打探出来什么内幕消息，至于你口中的那个青葡，我更是一问三不知，你可别把事情赖在我头上。”</p>

“我一听说你失踪了，便心急如焚，猜想着你可能藏在白云寺，果然，我们心里有灵犀。”</p>

沈阶沉声道：“我与你不存在所谓的心有灵犀，你只想害我，你恨不得杀了我。”</p>

说着，嘴角上扬起来：“不过你不敢杀我，我若死了，你和我的那些丑事就要被迫曝光。”</p>

苏晚不气，反而笑眯眯的说道：“对呀，所以我没有理由害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发自真心的想要你活着。”</p>

沈阶仍然坐在地上，破烂的衣衫拢在一起，遮住他瘦削的身体，他的声音不带半点情绪：“我要沐浴，我要换衣。”</p>

使唤人干活还这副臭德行，苏晚又在心里骂了他两句，去叫星云慧海烧了捅热水送来。</p>

当全身都浸入水中后，沈阶脸上的冷淡才褪去。</p>

面上似有委屈的样子，全然不似平日里的沈阶，这会儿，紧绷的神经有了懈怠，沈离那点小性子占据上风。</p>

“好了，青葡早已是过去式了，你别再出来烦我。”</p>

“因为你，害我狼狈逃窜，你还要害我到什么时候？”</p>

“你说我坏？我若是不坏，你早死在青葡手里了。”</p>

自出生就被视为不吉之人，丢在一个破旧小院子里自生自灭，青葡就是小时候伺候沈离的丫鬟。</p>

可这个丫鬟做派却比夫人还要大，从来不做事，每日反倒要找沈离的麻烦，动辄打骂苛待。</p>

青葡的绣工不错，闲的时候会绣各种帕子，她做梦都想给沈家的老爷做妾，可惜姿色不好，被分到这种地方来，一辈子也没有出头之日，只能把气全部洒在这个晦气的少爷身上。</p>

每当她心情烦闷，就拿针扎这个被沈家弃之不管的少爷。</p>

细细的针，扎到身上钻心的疼，又发现不了伤口，这是青葡的拿手好活。</p>

一年冬天，青葡被内院的一个丫鬟嘲笑穿着廉价，气的眼睛通红，回去之后，拿着针就往沈离小小的根处扎。</p>

小小稚童又怕又痛，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任由青葡欺辱。</p>

青葡骂他：“你这个怪物，老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你在跟谁说话？”</p>

沈离哭着说：“我在和沈阶说话。”</p>

青葡笑的乐不可支：“你脑子果然不正常，七少爷一年到头来不了几次的。”</p>

沈离又哭：“我真的在和沈阶说话。”</p>

他太孤单，没人理他，他直到六岁左右才会说一句半句的话，因为总是臆想着哥哥沈阶会来陪他玩，脑子里就有了另一个人格。</p>

在最初的时候，是沈离把那个人格叫沈阶的，他想要沈阶哥哥陪他说话陪他玩，他安安静静的，那会儿他的存在无人知晓。</p>

是青葡改变了一切。</p>

那次青葡用针扎他根处，沈离实在太怕了，不停叫哥哥来抓坏人。</p>

青葡眼神鄙夷：“你哥哥在哪呢，沈阶在哪呢，你是个小怪物，七少爷才不会救你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