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帮我个忙！”</p>

天牢中，贺平安好似老了许多，容颜憔悴。</p>

韩五就坐在他对面，低着头喝闷酒，“说！”</p>

“我知道，我还是让人给玩了.....”</p>

“你他妈早干什么了？”韩五骂道，“一个是都堂，一个是王总管，你是谁？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你....”说着，猛的仰头，“我就不知道你是怎么了，好好的千户当着自有前程，非要巴结人家王总管.....你巴结着了吗？人家恨不得你死！”</p>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贺老六怅然到，“直到今日我才明白我娘以前说的一句话！”说着，他顿了顿，“命里有就是有，命里无别强求，不然就是自取其辱....”</p>

“你是自己事？因为你，老兄弟们跟都堂....”韩五闷声道，“老兄弟们因为都堂没帮你说话，都心里有气。咱们锦衣卫上下，被御史言官骂得狗血淋头，颜面扫地.....”</p>

“你既然知道都堂的脾性，就不应该跟他说让他帮着求亲！你成了王总管的姑爷子，你让都堂往哪放？”</p>

贺平安冷笑，“可是你也知道都堂的手段，蔫狠.....我若不往王总管那边靠....”</p>

“你靠上了？”韩五也冷笑，“我等都是小人物，在人家眼里就是蝼蚁！让你自爆丑事进了天牢，他是用你来将都堂的军！我一个糙人都看得出来，你瞎了？”</p>

“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贺平安低声道，“想着我跟都堂决裂，或许王总管那边就能容我！就能把虎妞嫁了我！”</p>

“做梦去吧！做梦都没这么美的！”韩五又骂，“你确实是鬼迷心窍，你就想着万一能成了王总管的乘龙快婿，好鹏程万里！”</p>

说到此处，重重的冷笑道，“玩脱了！你想巴结人家，人家知道你是谁？不但你自己现在难保了，都堂那边因为你，呵呵！好家伙，罚俸三年将三级留任，追回一切御赐物件，剥了蟒袍.....”</p>

“咱们北镇抚司十三太保，拆开来。一半的人留在京师，一半调去地方，还把都堂管着的内部升迁大印，直接给南镇抚司同知郭老四.....”</p>

说着，他突然叹气道，“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呀，都有上进之心！你呀，就是心存侥幸走了歪路！”</p>

“不过，我是真喜欢虎妞那姑娘！”贺平安看着牢房的墙壁，“我求你一件事就是关于她？”</p>

“咋，我给你抢来，让你洞房？”韩五骂道。</p>

贺平安摇头苦笑，“你要敢抢，我就敢上！”</p>

“去你奶奶孙子的！”</p>

“你帮我给她送封信！”贺平安正色道，“告诉她......我是真的想娶....”</p>

“你可拉几把倒....”说着，韩五一顿，“行！这个忙我帮了！”</p>

“当真！”</p>

“草！”</p>

~~</p>

脚步在牢房外响起。</p>

贺平安身子一抖。</p>

没来由的他忽然很多心事泛上心头，也瞬间明白了许多事。</p>

就凭他知道刘老汉的死因，他就不可能娶到虎妞。</p>

他这个小人物，想在夹缝中借势起飞，真真的就是痴人所梦。</p>

若能重来....？</p>

他忽然有些后悔...不是后悔自己起了不该起的心思。</p>

而是自己还是太嫩！</p>

若是....</p>

若是回京的路上，天黑的时候办了虎妞...生米煮成熟饭....？</p>

~</p>

脚步停！</p>

郭官僧冷着脸从外边进来。</p>

“我.....”贺老六嗓子眼有些干，“大人，怎么个走法？”</p>

郭官僧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本来你该死！但皇上.....格外开恩，发配缅地军前为死卒！”</p>

~</p>

韩五看着贺老六套上枷锁，被人拽着走了。</p>

他弯腰端起酒碗。</p>

然后猛的张嘴，把那封老六要他送给虎妞的信，直接塞进嘴里，用力的打胶。</p>

再猛的仰头，用酒顺进肚子里。</p>

~</p>

长街，人满为患。</p>

后天就是春闱，各地的举子汇聚京师。</p>

韩五走在街上，看着汹涌的人潮，看着那些儒生打扮的学子们，忽然心生感慨。</p>

“他们也是小人物，可他们只要能考中，就是一飞登天！”</p>

“而我们这样的小人物.........”</p>

想着，他叹口气，看着天空，“只能是小人物罢了！”</p>